何厚土一听,顿时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有些尴尬地道:张书记,这个,我们乡里的猪……
张庆合十分严厉地道:还敢往猪身上扯?明明就是羊汤,说什么猪肉白菜粉条子。
何厚土四十不到,正是干工作的黄金年龄,在临平十五个乡里,算是比较年轻的乡党委书记,平日里也是意气风发,自带威严,但是张庆合的一句话,还是让这位乡党委书记忍不住一个哆嗦,脸顿时是吓得煞白。
张庆合瞥了一眼何厚土道:编造谎言,欺骗组织,作为一个乡党委书记,一个班子的负责人,你是什么觉悟,什么认识,什么思想?再看看你的手,细皮嫩肉的,有没有摸过工具?人家女同志都磨得一手血泡,你那?按说平日里炎兵同志在,你作为乡党委书记,带炎兵同志去喝一碗羊肉汤,只要不耽误工作,我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这动员了上万人的群众搞会战,你们班子里的干部集体去喝羊汤,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就是说的你这样的干部。这工地上的老少爷们,哪一双眼睛不是雪亮的?你吃的是饭吗?你吃的是群众对党和政府的信任,吃的是万人交通会战的纪律和底线。你这个书记不要干了,现在就给我写辞职报告,我马上签字。
何厚土那里被领导这样批评过,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绝望。抬起了头,畏畏缩缩地看了张庆合一眼,马上将眼光看向了旁边的黄炎兵。不看还好,看了心更加晃了,这黄炎兵也是脸色煞白,哪里还有酒桌子的淡定和从容。
看张庆合发完了火,黄炎兵很是尴尬地道:老张,哎,张书记,这个,这个,这个给我个面子,批评教育一顿,写个检讨啊,写个深刻的检讨,在县委常委会上,做自我批评,给我个面子,就算了。
张庆合看着一起撒谎的黄炎兵,并没有一个好脸色,只是语重心长地道:这条路的意义还要我再讲一遍?今年全地区的目标任务,就差这几十公里没有完成,如果完不成,地区拿不到省里几百万的补贴。老黄,你是组织部长,这个时候,就是八抬大轿来抬,我们也不能离开自己的阵地。我可以给他一次机会,谁又给临平一次机会,影响了地区的大局,谁给临平七十万父老一次机会?这个时候擅离职守,就是临阵脱逃。别说是乡党委书记,就是县党委书记这个时候脱离战斗岗位,都应该受到严肃处理。停顿了几秒之后,张庆合又说了句:老黄,咱这是在打仗……
说完,也就转了身,走了两步又丢下一句话,明天9点前,看不到辞职报告,组织就启动免职程序。说罢也就走了。
看汽车离开,何厚土哆哆嗦嗦地问道:黄部长,你看,你看,咋整?
黄炎兵也是心如死灰,毕竟作为组织部长,张庆合的话自己是听懂了的,就是县委书记都应该受到严肃处理,何况自己这个组织部长!
冯明旺听完了之后,既有无限感慨,也是胆战心惊,一个乡党委书记,说免也就免了。既不问有没有背景,也不问有没有关系,何厚土可是正儿八经的煤矿子弟,县煤炭公司没有成立,还是乡镇小煤窑的时候,何厚土的父辈就是小煤窑的负责人,而林家的父辈中有一位,也在小煤窑工作,林家和何家,在临平是算两代人的交情,这个县城里干部圈子里的人是都清楚的。
到了交通指挥部,我和马叔已经等了张叔许久,直到四点多的时候,张叔才到了大队部。
张叔下了车,看到马叔在,很是高兴地道:哎呀,老马来了,你看你看,还是咱平安的娘家人好啊,这是要看咱出嫁的闺女,家里宽敞不宽敞啊。
马叔笑着道:你个老张,跑到了村里来办公,我看你这条件不咋地啊。
是啊,这不咱娘家来人了,这不日子就要好过一些了。
马叔道:哎,我这次来,就是带着娘家人的关怀来的,听到你们缺少设备,红旗书记和友福一商量,直接让我又给你加了一台搅拌机。四台,十二点前给你送到的。
张叔听完之后道:哎,看看看看,这就是咱娘家人的觉悟和认识。
马叔抽了口烟道:平安到了开春之前,不再修路了,我来的时候,红旗说了,只要临平需要,平安的设备、机械、车辆、人员,你要什么,我们给什么。你想要多少,我们给多少,只要平安有的,咱都给,红旗原话,不能让咱平安出去的干部,为难!
张叔听了,颇为感动地道:哎,你看,我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这,无以为报啊。
哎哎哎,别别别,有报有报,你这没报可不成,6000吨煤,少一吨我就不走啊。
张叔笑了笑道:亚男,你去给令狐县长联系一下,就说我说的,给咱平安县准备6000吨煤,即刻安排发货。
马叔看了看张叔道:不是吧,老张,这么痛快?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我还没放兔子你怎么就撒鹰啊。
张叔笑着道:哎,老马,看你说的,咱俩这个关系,你这么说,我不提出来,好像被你看扁了一样,你给我整两千箱高粱红,临平穷,成本价。
马叔一下有些激动道:什么玩意就两千箱高粱红,两千箱,两万四千瓶,就是拿到自来水管子上灌假酒,也要灌三天三夜。不行不行。
那一千八!
八百!
一千六!
一千!
一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