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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过那串葡萄，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将葡萄一颗颗摘下塞进嘴里，偶尔则丢给桌子对面的两人几颗。
随着身体急需的糖分渐渐被补充，安娜终于开始回过神来。看着远方的海景，她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
陌生——
很陌生的感觉。
不是指面前的这两个大块头，而是指如今这种吃苦的感觉，让安娜异常陌生。
她大概已经很久没吃过苦了……
前身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即便帝国已经落魄，帝国的宫廷内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想像的富贵。
哪怕是在从特拉比松前往雅典时，只有一些零花钱的安娜，都选择了为自己这边的三十几个人包下一条大船。
那个时候的她，不但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和水果，甚至就连卧房也和陆上旅馆的卧房相差不远。
她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
不过，也正是这种堪称是折磨的旅行体验，才给了她一点淡淡的真实感。
是啊……她可是来复国的，不是来旅游的。
痛苦吗？痛苦就对了！
在船舱底下，还有足足五千多人比她更加痛苦。甚至为了减少上厕所的频率，这些人连面包都不能多吃，水分更是仅仅保持在不会被渴死的地步。
似乎从这些东西里，安娜汲取到了什么力量一般……她又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从毛毯里钻了出来。
凌晨时分，清冷的海风吹的她一个哆嗦。此刻，窗外的天空还没有泛白，海鸥的声音，更是被层层叠叠的海浪声取代。
一时间，三人看着窗外的月色，不由得都有些沉默。
……
“希奥多罗，下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沉默了片刻，安娜歪着头看了看外边的云彩，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
“比想象的要好一些。”
轻抿了一下嘴唇，希奥多罗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一般，踟躇了片刻，才接着道：
“绝大多数人遇到的麻烦，主要是排泄物的处理不够及时。”
“这些风帆船都太小了……按照弗拉维当初的说法，这些都是他们家族用来进行远洋贸易的帆船，因此每艘船的乘员数量，几乎不会超过三十人。”
“在三十人的房间里塞进两百个健康的青年……说真的，安娜，大概只有你才有勇气这样去做了。”
如同在感慨着什么一般，希奥多罗似乎有下意识跑题的倾向，但很快便被安娜用手边的葡萄砸醒。
……
“那些排泄物的问题，是昨天夜里解决的。我下令让这些船上的水手在甲板搭了一个棚子，所有人都在相对宽敞的甲板上解决问题，然后将排泄物倒进海里，再用海水清洗木桶……”
“到目前而言，这方面还没有出什么差错。”
……
“至于你先前担心的疾病问题……”
希奥多罗顿了顿，随后自信的道：
“跟随我们上船的这些人，身体素质都还算是不错，没有什么传染病。”
“就连晕船的人都没见到几个……啊哈哈，怎么会有希腊人晕船呢，明明我们的祖先天天都生活在海岛上。”
说罢，就仿佛不敢置信一般，希奥多罗又深深的看了安娜一眼——
这个小时候能在水上玩出花的女孩儿，竟然也会有因为晕船而如此虚弱的一天？
说真的，这可真是罕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