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维奥克之诗

外传:愿你永远洁净(四)

“希望一切顺利咯。”

伊萨贝拉一路小跑来到了“真理”奥莉嘉的办公室外,敲响了门铃。

“进。”

奥莉嘉回应后,伊萨贝拉推开了门,见她一脸焦急的模样,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这么着急?”

“德米拉在做见不得人的实验。”

“见不得人就见不得人吧,见得人的实验只占少数。”

“不是,他在杀人,杀小孩子。”

奥莉嘉·斯托罗纳,典伊慧使第四位,若是同为慧使的德米拉犯了教规,她是有权力对其展开调查的,而伊萨贝拉虽然也是慧使,不过新上任的她在官场里还未俘获众心,树立自己的地位,因此遇到困境的时候,通常会来寻求奥莉嘉的帮助。奥莉嘉曾做过伊萨贝拉的导师,如今伊萨贝拉成长为世界闻名的学者和光元素魔法师,离不开她的栽培。

“杀小孩子?”

伊萨贝拉将刚才在院前广场上见到的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

“这种事情只怕还会有下一次,还会有无数次,必须及时制止。”

“先等我和督察方面调查清楚吧,等到有结果了,我再通知你,毕竟这算慧使间的冲突,是很敏感的话题。”

伊萨贝拉曾经是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的,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为了追逐真相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即便这种代价建立在粉碎伦理的基础之上,曾经那位分裂自我制造生命的大魔法师,以及领导全慧使的罗素,甚至自己最信任的奥莉嘉,都有着所谓“黑暗”“怪诞”的一面,现在又多了一个明目张胆搞恐怖研究的德米拉。

直到她在德米拉的实验室里读到其撰写,但未发表,且不可能发表的报告。

“他走了,没人逼他。”

奥莉嘉走到身旁,周围都是督察间交流的嘈杂声,他们正在清查德米拉留下的东西。

“事到如今,你对于这事有了什么新认识呢?”

“我说不出来,待我消化完这东西吧。”

她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奥莉嘉,奥莉嘉愣了一小会,接过这叠纸,简单瞄几眼就还了回去。

“好好研究吧,这是很有价值的内容。”

“奥莉嘉,你......你不反感这项目吗?”

“你想我怎么反感呢,想要作为‘真理’的我给出一个确切的,能够称之为真理的答案吗?”

“我希望你劝劝我。”

“......”

奥莉嘉望着头顶的吊灯,思索了一会,她那卡其色的头发此刻有了一些光泽。

“我劝不动你,也没有别人能劝得动......

伊萨贝拉,如果你害怕,就放弃这件事,但如果你对德米拉好奇的也有兴趣的话,就自己劝说自己吧,待到你成长为一个成熟的,能担当起......不说慧使,而是成为一个对世间万物都有己见的人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你了。”

伊萨贝拉当初不太理解这番话,而直到她基于德米拉的研究发现了灵魂“钢印”等一系列人类从未接触到的领域后,“无法阻挡”这种词藻似乎不证自清地显现了出来。只是她终究和其余研究灵魂的人一样,没能接触到其本质,也不承认大众哲学对于灵魂的定义。

“原来是这种感觉.......”

一团红蓝光绽放开,蒂尼利亚的后院燃起了熊熊大火,宅邸中的人仓皇逃散,而奈乌斯以及另一位特级已然守候多时,除了破除设下的陷阱和机关外,干员们将庄园围得水泄不通,家族所依仗的两护卫也出现在了眼前。

“不许动,我以调查署特级奈乌斯的身份命令你接受调查,否则,就不由得付诸暴力手段了!”

奈乌斯亮出调查令,随后干员们从两侧涌出,将护卫团团围住。

【三】

“不愧是能当上神督的人,让我好生吃力。”

德米拉被逼至一堵石墙下,艾莉手握长剑,步履沉重,缓缓靠近。

“你藏了东西吧。”

“?”

“除了立场以外的小把戏,你还藏着,对吧?”

“你比你师父更了解我......呵呵,没错,我有,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我都有,但我不打算对着你用了。”

“为什么?”

“那是对神圣灵魂的亵渎。”

艾莉听闻愤怒地挥出一剑,剑气与德米拉的防御术式碰撞,震得整个地面都晃起来。

“他和那些孩子的灵魂不神圣吗?!”

“你是神圣中的神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吧。”

“......神圣中的神圣?别哄人了。”

“在我的认知里,可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个年纪达到五十万库容啊,然而你的身体......

其实也在逐渐变得‘透明’,对吧?”

艾莉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男人的确道出了真相,道出了她从未跟别人谈起的秘密。

“这就是你研究的成果么,啧,带来的尽是些不干不净的情绪。”

德米拉捂着自己的额头笑了起来。

“你之所以收留那个叫露娜的女孩子,不也是因为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一条必将赴死的命途吗?”

“......你如何理解我和她?”

“伟大的造物,人类的顶峰,我想不到别的词来描述你们,所以才会对你们的灵魂感到如此兴奋,只是深入研究这种特殊灵魂的机会,就要在你的手中被抹杀了......

小妹妹,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们二人中的一位活下来,你还会阻挠我吗?”

“会。”

“为何?”

“就如你对所谓‘灵魂’的执着一样,我也有自己执着的东西。”

德米拉愣住了,他平淡如水的神色上平添一抹喜悦,而后发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年纪轻轻就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作为青睐你的奖赏,这问题的解决方法,我就告诉你......”

艾莉清楚地听到了他说的每个字,而嘴巴一时挤不出话,她紧握着手中的魔剑,朝着德米拉再次邀战。

“你会杀了我,在死之前能见到你这样的人,也算是幸运了......”

德米拉从神库中取出魔剑为其附着上凝滞之水,头发连带着身体上的衣物都渐渐流体化,随后焕发出水元素的光芒。

“死到临头还说些自诩清高的话......

我不会宽恕你的罪恶,上天也不会,所以挣扎着,平静着接受你的死亡吧。”

待到第二日守卫团的人赶到,庄园连带着周围的建筑已然被碾为了平地,高能元素粒子足足清理了三天才彻底干净,这些被调查的人当中有着不少联络其余大商人搞垄断主义的,还有着勾结政府官员搞裙带资本的,甚至有着戕害人们正常生活的歹毒分子,牵扯到多达上千人。

这也被称作斯托拉斯当代的“大清剿”,只是谁想得到,一切的起因,竟是一普通家庭的破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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