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有忘,但就是本能的不去使用。
东皇太一,三界之内诸多道统,能够和他比肩的,不过只手之数,一方道天真的有资格困住他吗?
不可能的,他只要愿意,他就能撕开这逍遥道天的天空,撕碎这里的混沌本源,让一切陷入虚无,然后穿梭无量的空虚回到三界之内。
他只要愿意……东皇太一每当想要这样做的时候,东皇钟都会响彻震耳欲聋的钟声,它在提醒,但东皇太一就像是听不见一样,放弃了毁灭这逍遥道天的行为。
很多次都是如此,甚至于,每次停下这样做的时候,东皇太一都能够清晰的记得自己的选择。
他没有失去任何记忆,但却做不到毁天灭地。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他尝试过很多次,他疯狂的想要毁灭这方道天,然后就在那名为逍遥的力量之下,放弃了行动。
然后他就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不果断。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他在后悔的同时还想着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同样的,想要亡羊补牢,坚定自己毁灭这方天地的决定的时候,他又会下意识的选择放弃这样的手段。
他什么都记得,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但他就是改变不了。
逍遥的意志无时无刻不笼罩着这世界的生命,让他们潜移默化的,下意识地放弃那无上的力量,选择平凡的生活。
时间久而久之,东皇太一和帝俊两位都有些惊惧这里的力量了,但也不再粗暴的想着毁灭,而是顺其自然地,利用逍遥道天的规则去进行。
但是时间太长了,帝俊也顶不住了,所以在张清进来之后,东皇太一选择了让帝俊离开这里。
因为如果他自己带着东皇钟离开的话,他不确定自己的兄长,金乌帝俊能不能在漫长的时间中抵抗这里的逍遥。
渐渐地,这位无比可怕的妖魔大帝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逍遥给影响到了。
留在这里,享受这个世界的生活,远离三界的纷争,一切的超凡都不会存在于这里,在这里,是安宁、祥和的世界。
这就是逍遥,是另类的超脱。
摇了摇头,东皇太一手中出现了一枚金灿灿的金乌羽毛,随后羽毛化作惊天的剑光刺入自己的眉心。
剧烈的痛楚让他清醒过来,重新看着这天空之下的张清。
他猜测着张清能够在逍遥道天之中坚持多久。
一旦彻底的沉沦在了这里的逍遥之中,张清就会真正的变成一个凡人,他将失去作为道一生灵的全部力量,他会经历生老病死,他将会在某一天,死在这个祥和安宁的世界之中。
东皇太一有些无聊,所以他脑海中也在推演,如果他是张清,在知道逍遥道天真相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想要毁灭这里是不可能的,三界之外六道天,就是六个牢笼,群仙布下的牢笼。”
“唯一的选择就是传道。”
许久之后,东皇太一推演出了张清唯一保持清醒的方式,那就是传道。
张清不是金乌,所以他注定不可能和自己一样变成太阳高悬在天空上,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他是人类,是仙道的修士,很多的手段在这里是用不了的。
比如他作为金乌,只要现出本体就是一颗太阳,张清的本体只是人类,他能做的……人类能做什么?
金乌东皇这一刻也陷入了迷茫,他从来没当过人,古老的岁月中,他永恒的强大着,俯视这三界的众生。
……
“人,就该这样活啊。”
张清躺在椅子上,看着天空雷鸣滚滚,似乎要下雨了。
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芭蕉编织的雨伞挡在头顶,紧接着看着滚滚落下的大雨,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建造一座亭子。
想到就做,雨声滴滴答答,他看着一闪而过的雷霆。
“这也是天命紫薇的力量吗?”
万事万物,雷霆被紫薇所掌控,那么自然地,任何一个地方出现的雷霆,都应该属于天命紫薇。
但是很快,张清摇摇头。
“应该是群仙在曾经造化出逍遥道天的时候,窃取群星的力量留下的。”
之后的数日,张清拎着斧头在山上晃悠,斧头是他找到的一块铁矿石敲敲打打锻造出来的,他的肉体力量还是可怕的,轻而易举就能够做到。
几天时间,一座凉亭屹立在了山顶,坐在其中的张清微笑着看着外面雨声轰隆,觉得手里空了点什么。
“或许……”
半个月后,张清再次回到亭子,今天的天空阳光明媚,他选择坐在了草地之上石桌旁。
“呼呼~呼呼~”
看着火焰升起,张清将茶壶放了上去,不多时,滚烫的茶水散发芬芳。
这是他耗费两天时间才找到的茶树,有些年头了,所以味道绝佳。
他捻起茶杯,朝着天上的太阳一敬,虽然不知道那位金乌东皇是否从闭关之中苏醒,但他还是以此示意。
不多时,他又来到了山顶的边缘。
入目之处,是金黄色的一片,费了些心思,张清在山野之间找到了许多野生的稻谷麦苗,把它们收集起来移栽在了自己能够看到的地方。
那就是他的田了。
半年时间过去,天上的太阳中,看着田间劳作的张清东皇太一微微摇头。
他认可张清的特殊,但是在这逍遥道天,张清却连一年时间都清醒不了吗?
是自己太强,还是这里太过于克制仙道的修士了。
毕竟……曾经这里是被准备用来放逐东陵大帝的。
作为道一修士,堪比无上生灵的张清,整整一年时间都没有使用自己的法力,不曾操控混沌本源,而是如同凡俗一样劳作着。
那座山峰上,伫立起了数十座房屋楼阁,全都是张清的杰作。
“逍遥?确实逍遥,如果三界破灭,这里对于人世间多少生灵而言,是难以想象的世外桃源?”
张清直起了身子,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他忽然感觉,之前答应齐天大圣的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他理解了许多东西。
站在……人的角度。
“人就该这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