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明想了想,他应当是头次体验在地面以下经由遁法赶路,便左摇右晃,尝试不同动作带来力道的反馈,倍感神奇地东张西望。
“行了,我们晖炅可正是擅长土属性的国家,你别表现得这么没见识。”宣逍在一旁嫌弃。
“切,”裘明首先表示不屑,“你顶多是自己入土,又没法带着别人。每回都是脚边冒个光就溜了,如果土系御使都是你这样,那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呸,你才入土!”宣逍为邻座的口不择言瞪大眼睛。
裘明不睬他,拿出方才就有响动的终端,点开屏幕,啧啧称奇道:“在土里,慧网居然也有信号,信号还不错。”
他收到的是余韵发的消息。
他们一行出发前是下午,考虑到时差,余韵大约是睡完了美容觉才拿起终端慢悠悠地发送吧,裘明几乎能想象对方边打哈欠边说他坏话的场景。
消息称:“姐大人大量,不和你这细短小子计较糟蹋帅脸的事……
“呐,不久前你托我调查那该死的灵魂肾虚症的事,我把族内所有记述医疗的海纸卷宗和珊瑚浮雕文都查过一遍,根本没有嘛。姐就说不会记错,‘小’子,道歉!
“嗯,这样一来,你的病治好固然是好事,但冥灵先知恐怕没用常规手段,不可揣测,你还是小心为上,另外,姐最近很忙,很忙,懂么?我都挑花眼了,别天天和姐贫嘴,忙!”
终端倏然关闭,合拢入戒一气呵成,通览全文的裘明不知是该忧虑,该起疑心,该气愤,该鄙视,还是该感慨某人的鲛人血统果然纯正得一塌糊涂。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蓦然扭头,把邻座那个脖子抻得蛇一般的大黑脸逮个正着,再摆出一种混杂着果然如此和不屑一顾感情的怪笑。
宣逍立刻郑重其事地坐正,煞有介事地说:“嗯吭,女魔头她给你发消息了啊。”
“你看到了多少?”裘明斜着睨他。
宣逍简直要跳起来,前言不搭后语“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裘明可疑地沉默须臾:“……我还什么都没讲。”他摇摇头,淡漠地说:“算了,懒得理你。她也一样,估摸着孩子都快生出来了,我才不管。”
“啥!”宣逍反应很大。
裘明狠狠地翻一个白眼,收回目光,端坐位上,同时把乐听八卦的白球和黄板尽数掏走,紧紧摁在怀里,省得他们多事。
身边的小伙伴一脸兴致缺缺,宣逍却为听到的一耳朵抓耳挠腮,好似有蚂蚁在心口爬,他显得十分正式清清嗓子,而后用低声絮语不断骚扰裘明。
裘明不耐其烦,随口搪塞几句。
“又瞒我是吧?”宣逍不满地抱臂,满口秋后算账的口气。
眼看这人实在认真,裘明叹口气,说:“余韵没生孩子,行了吧。”
“什、什么,”宣逍忽然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谁谈她的事了,她都回族里了……不对,不是这事,我是说你的病的事!”
“哦——”裘明拉长语音。
“别闹!”也不知宣逍用什么神奇的方法,居然霎时间冷静得面色黢黑,在零星微光照射下更是眼神深沉。
裘明在座位上无趣地软成一滩,坐相惨不忍睹:“病确实好了,就是治疗方法叫人费解。”
宣逍哼了一声:“你怀疑有什么后遗症吧,我想也有,大概是脾气更差,个头更矮,活着道德更败坏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宣逍又是静了一会儿,忽然打破宁静,轻轻问道:“说到底你为何拖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