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人起初对我报以抚恤,终于漠然,生存已然不易,何必惦念一未亡人子。直至我抓回丛林猛虎,一切不攻自破。我方知,同情惋怜不过是矫揉造作的过眼云烟,唯强力强威可征服他人,可驯顺野兽,一切以此筑基。”
将观点娓娓道来时,在场各位都能体会到钟章发此论调全是发自肺腑,真诚至极,不枉负学院的规矩与学长的责任。
除了某只球,他是没法挑出钟章自己的毛病,也觉得自己一只局外球没资格谈。但是他话里话外都看不起自己契约的御兽,把那朵牡丹花全然当作累赘和障碍,这着实令球不爽。
裘明在传念里提起一个细节:“他也把缠枝牡丹提升到三阶了,算不上亏待,顶多是打架时不放出来。”
比起普通的御兽未阵亡的御使还平白少了个契约位置,少个生力军,反而很是吃亏。
“叽?”咋的,你居然帮黑面学长说话?
裘明回道:“他身世可比我惨多了。”他好歹保留有一滴溜子良心的。
“咕。”布灵违背刚竖立的原则,掺和进来:周磊身世也不高。
“得了吧,他可是被水尊收了当徒弟,这和被五阶贤者收徒没什么区别,也就宣妈妈会傻不拉几地起恻隐心。”
交流到这,裘明挣脱压抑的情绪,得空往宣逍那儿瞅了一眼,果然见宣妈妈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
与此同时,两小只一致认为某个低矮的御使用完了所剩不多的良心,不,他根本就没有良心。
“学长的潜台词不也说了,同情是无用之物,明摆着不让我们同情他。”裘明狡辩。
“咕。”不表露感情和不产生感情有区别。
“叽!”就是,那啥兔子死了狐狸还会伤心好一会儿呢!
裘明略过言之有理的布灵,迅速和某只冲动的球碰上,开始掀球老底:“还说我了,你这球跳个大神把陨石跳下来了,这么大事你说怎么办?”
魂球瞪他:“哥不还是帮的你们?脸呢,脸呢?”
裘明还没来得及表态,真理一方的善球懒得搭理在脑子里乱咬的御使,在众目睽睽下施施然飘到牡丹花旁边,拍拍花瓣,在钟章警惕的眼神也不忤,抬起一根触手,赞赏地弯起:“叽!”哥看好你呦!
然而下一刻风云突变,钟章闪身突起,一掌拍飞懵逼的魂球,而后掌心对向弱不禁风的牡丹花,果断收回。
完了,他眼神不善地看着裘明,问道:“这是你的意思?”
裘明摇头:“我没反应过来。”
得到不出意外的应答,钟章深深叹气,所有人都能听出满是失望的情绪。
裘明习以为常了,看了眼被抽到水晶柱上的白球,觉得有必要为他解释,便说道:“那球很少夸人,他其实在说学长你很厉害。”
钟章闭眼呼气:“那替我道声谢,但是……”
他话音陡转:“下一回贸然接近我的御兽,并且动手动脚,即使是同校的御兽,我也不会留情。”
他态度坚决,裘明就替魂球道了歉,补充说:“学长,再冒昧问一句,你身上好像有暗伤。”
钟章原本不耐烦的表情变了,郑重对视裘明:“眼力不错。”
“经年的伤口,我应该早就能察觉,不知为什么,现在才猛然发觉,”裘明说着说着,瞟向某只没好气地朝这里飞来的球,“我契约的那球有治疗的能力,挺好使,要不给你看看?”
闻言,钟章顺着朝白球看去。
忆及那球触碰之后缠枝牡丹的异样,他眼神一阴,推拒了,只不过隐瞒了这回推拒的原因不再是魂球的态度。
力图创造和解机会的裘明表示遗憾。
他自觉已经做得比较符合御使的职责了,不能过多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