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小全儿低头道。
“没人?”萧墨存温言道:“你嘴唇都撅得可以挂油瓶了,还说没有。说吧,什么事?”
小全儿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只看着萧墨存,咬着嘴唇道:“我,我,我讲之前,公子爷先恕我无罪。”
萧墨存叹了口气,手指扶额,虚弱地道:“说吧,我总是你的主子,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便是。”
“还有什么?不就是猜不透主子呗。”小全儿嗫嚅道。
“猜不透我什么?”
小全儿鼓起勇气,轻声道:“当初您为朝廷尽忠尽职,小的无话可说,什么门出什么人,咱们都是朝廷的人,从小就讲报效忠义两全的。可如今,这凌天盟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主子您尽心费力么?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便是,便是瞧在沈大侠的面子上,可也不必,不必如此······”
“你,你是说我朝秦暮楚了?”萧墨存涩声道。
“不,不是。小的就是想不明白,您是天潢贵胄,嫡亲的龙子龙孙。满京城谁不知道,皇恩浩荡,都向着晋阳公子府,便是,便是朝堂之上受了委屈,可哪会皇上不是大把的赏赐回去等着您?沈大侠再好,可,可也是······”
“可也是一个草民,配不上我这所谓的天潢贵胄,嫡亲的龙子龙孙?”萧墨存冷笑一下,只觉一股闷气堵上心口,脑袋里一阵阵扯得疼。若在平时,他还有心思教导小全儿一番,可现在正是身体虚弱之际,又被这样气急攻心,他抿紧薄唇,伸出手去,想要端起药碗,却发觉手抖得不成样子。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主子,您甭生气······”小全儿一见萧墨存这个样子,唬得脸都青了,忙凑上去端起药碗,含泪道:“主子,小全儿是满嘴喷粪,没有见识,您千万别生气,您要喝药不是,小全儿伺候您。”
萧墨存待要扭头赶他下去,却见他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犹如受惊的小动物。想来适才那番话,也是他年幼无知,再加上身处底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才说出,倒也不是有心要气自己。他轻轻吁出一口气,缓缓道:“没事,我自己来吧。”
“主子······”小全儿急得眼泪流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萧墨存心里一软,还是伸过头去,就小全儿的手将那碗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小全儿不敢多言,乖乖伺候他抹嘴、漱口,待一切完毕,方小心翼翼地问:“主子,要将歇么?”
“也好。”萧墨存站起来,将写好的东西卷起放好,手搭上小全儿的肩膀,道:“我们过去······”
他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一阵强烈的眩晕袭击而来,霎时间一个站立不稳,直直滑倒在地。恍惚间,听见小全儿尖声大叫:“公子爷,公子爷您怎么啦?”再听见门户被人大力撞开,好几个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依稀辨得出赵铭博、红绸的脸。然后,仿佛有人在他耳边吵闹着,有一个女声高昂而刺耳地叫道:“这都怎么伺候的?人成这样了,首领来了,我们一个个都逃不了!”
萧墨存抖着嘴唇,想说红绸别急,有我呢,沈慕锐不敢把你们怎么样。可他哪里有力气开口,霎时间眼前一黑,陷入更深的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