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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际众人看的清楚,乌老九心思一起,身子未见如何变化,后招已被看破,三十余招过来,招招都是如此。此情此景,已经难以常理推敲。而沈放出场又是装足了高人的做派,一时褚博怀、蒋绪中、嵬名博、宋仁杰几人都是狐疑。蒋绪中“看气”两字一说,众人都是心头一沉。
嵬名博与宋仁杰对视一眼,都是心中骇然,这份本事,就算不是望气,也是洞烛先机,入神入微之境,此人定是绝顶高手无疑。
其实众人都是高看了沈放,沈放连内功都不会,如何能有“看气”这般近乎玄虚的本事。此际他游刃有余,一来他确实识得这套剑法,二来乌老九心存敬畏,出手一招便信心全无,更是莫名其妙感激沈放,只当是后辈向前辈请教,被沈放一引,手中跟着配合。打到后来,已全然没了自己想法,跟着沈放节奏喂招,早已心神不属,只是他将沈放当了圣人,竟连自己也未察觉。
又斗片刻,一套剑法堪堪使完,乌老九心悦诚服。他与人过招,从未有如此体验,招数总被人先前一步破掉,自己却是欲罢不能,如陷在漩涡之中,脱身不得,只得不断变幻招数。这一番施为,倒比与人激战几个时辰还累。但这一战却是所得颇多,这位前辈如同将他一套剑法,每一招的破绽弱点都点了出来,只怕就是当年创此剑法之人知道的也没有这等清楚。有了今日所得,虽未必能补上这些破绽,但自己功夫清楚明白,日后对敌,又多了几分把握手段。后退一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道:“多谢前辈指点。”
沈放也不言语,看他退下。
宋仁杰干咳一声,道:“阁下剑法如神,当真叫我等大开眼界,此人本事低微,想是不能叫阁下尽兴。”说着却是望望嵬名博,这乌老九是他属下,他那意思自是嵬名博也该遣个人出来。
嵬名博暗骂宋仁杰狡猾,这群人中,就数那乌老九武功最差,上去就是个笑话,这人就当玩耍,但若再派上个差不多的,岂不是大不敬,此人喜怒无常的性子,定要生气。但若派个强手上去,万一真惹恼了他,岂不更是不好收场。终究不好与宋仁杰争执,况且今日也不能就此罢了,至少也要将他真功夫逼出来看看,略一犹豫,道:“伦岳”。
身后一人应声出列,四十多岁年纪,不高不矮,四方面孔,一脸严肃,走上前来,拱手道:“请。”单手一拂,一道银光亮起,手中已多了一把狭长弯刀。
嵬名博笑道:“伦岳天生不爱说话,可不是对阁下不敬。”这伦岳是他心腹爱将,乃是党项人,先前乌老九武功据说在中原流传甚广,想是认得,但伦岳武功乃是西夏一宗秘传,西夏都没几个人能识得,此人更是决计不会见过。只是这伦岳着实不爱说话,行事生硬,不免让人觉得傲慢,嵬名博心思缜密,不愿多事,还是代为辩解一番。
沈放道:“不妨。”
伦岳更不打话,上前一步,刀光一闪,使了招“壁垒森严”,刀光如电,在面前竖起道铜墙铁壁。
众人见他出手,却都是莫名其妙,这“壁垒森严”乃是一招纯防守的刀法,上下飞舞,护住全身,叫敌人无机可乘。只是眼下沈放根本是动也未动,他又何须防守。
孰不知伦岳话不多,功夫见识却是不差,方才沈放与乌老九相斗,乌老九剑法诸般破绽,无一逃的过去。他自忖自身刀法虽较乌老九为强,却远非无懈可击,在此人面前,若是贸然进攻,只怕下场也是一般。索性以退为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沈放缓缓举起梅枝,突然一枝点出。伦岳虽是虚防,却半点不敢大意,也是全力施为,刀光最盛之时,突然一根梅枝伸了过来,恰从刀缝中穿过,径直点向自己喉头。
众人瞧的清楚,有几人忍不住都是一声惊呼。伦岳刀法声势不凡,守的严丝合缝,众人都到沈放也会以不变应万变,待他自己这招使完,谁知沈放随手一指,这森严壁垒便被捅了个大窟窿。
伦岳却是更惊,自己刀法之中,最擅防御的一招,在对手面前竟如纸糊的一般。不错,看似刀光最密处,正是这一招最弱的所在,但即便有人看破,又有几个敢把手伸向其中!伦岳不及思索,只得退了一步,却见沈放手臂轻摇,手中梅枝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