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笑道:“算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卖吧。我便是我,为何要学旁人?”
小二一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银子已经拿了,可不愿再还回去。
柳传云笑道:“你说了半天,也是辛苦,银子是赏你的。小二哥你这家不是兵器店吗,怎么卖起衣服来了?”这小二倒是知道不少武林人物故事,看身后那店,名叫“精武”,原来是家卖刀剑的铺子。
小二长叹一声,道:“咱家掌柜的手艺太次,刀剑比鞭锏还钝,鞭锏比鞭子还软,前日打了把‘天崩地裂紫金锤’,照着头大的石头砸一下,你猜怎么着?锤头没了!哎,都是破烂货,没人买啊!”
柳传云也是忍不住笑道:“那真是可惜了你这么个好伙计。”
小二感同身受,顿起知音之感,双目尽是忧郁之色,长叹一声,道:“可不是嘛。”
李承翰笑道:“那你干嘛不换个地方?”
小二一脸的生无可恋,道:“我也想,可掌柜的是我爹。”忽然想起一事,道:“这四人如今都在燕京城里,诸位若是与那姓栾的有仇,可要小心在意,莫要当头碰上。”
沈放呵呵一笑,道:“多谢小哥提醒。”
花轻语忽然想起一事,问到:“这个月十五,有个‘乾元会’,你可知道?”
小二道:“乾元书院的财神爷请天下的才子坐而论道,燕京城人尽皆知,小的岂会不闻。”
花轻语道:“你说的这四人都会参加么?”
小二笑道:“姑娘你搞错啦,‘乾元会’那是文会,武林中人去干什么!”
花轻语和沈放相视一眼,都是心道:“看来这‘乾元会’还真是有些古怪。”
纥石烈光中进了城门,也是如释重负,此行也算有惊无险,安全到家,对几人感激,非要邀请几人去家中去住。这一路之上,诸葛飞卿、李承翰等人与他都是相谈甚欢,这金人公子果然是满腹经纶,见识不凡,为人也是谦虚仁厚,见他盛意拳拳,实难拒绝。
跟着纥石烈光中到了府上,却是大吃一惊。难怪纥石烈光中路上不说,进城才临时相邀。纥石烈光中家在甘泉坊,就在宫城之后,几乎一街之隔,乃是燕京最繁华之处。巨大一座宅邸,碧槛朱门,重楼复榭。府门高悬匾额,“金源郡王府”,五字遒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但众人都知,宋律,只有宰相和亲王的住宅能称之为“府”,寻常官员只能称为“宅”,百姓称之为“家”。金人虽不似宋人这般讲究,这个“府”字也不是随便可以用的。更何况匾额上,实实在在是“王府”二字!
一路之上,众人也知纥石烈光中定是系出名门,但想不到他竟是纥石烈良弼之后。纥石烈良弼乃是金国名臣,辅佐海陵王、金世宗两代多年,历任尚书令、南京留守兼开封尹、河南都统、平章政事,封宗国公、右丞相、左丞相等职。死后谥诚敏,追封金源郡王。此时纥石烈良弼去世已近三十年。
花轻语虽不知纥石烈良弼其人,却也是大吃一惊,道:“王府?你家还有个王爷?”
纥石烈光中面无得色,反觉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先前未说,此乃家祖父遗荫,如今家父只是外省做个闲官,这牌匾乃是先皇所赐,不敢摘下。”
一旁高大宝高小宝两人听到“王爷”二字,只觉晴天一个霹雳,双双瘫倒在地,好半天,口中喃喃道:“真有吃到死也吃不完的肉啊!”
万卷书皱眉气道:“会不会说话!”
纥石烈光中父亲在外为官,他也并无兄弟,只有三个姐姐,早已出嫁离家,如今偌大一个宅子,只有他母亲与几个侍妾,家丁女仆倒是有上百。
沈放等人随纥石烈光中拜见了其母,老妇人甚是和蔼,想是与纥石烈光中许久未见,见面就眼泪汪汪。纥石烈光中也是省事之人,寒暄几句,便带几人出来,安顿了住处,自己再回去相陪母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