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允道:“笑话,我家帮主能自己走丢了不成!”
大荒落也不客气,道:“他又不是三岁娃儿,要我看着不成。”
祁翰林插口道:“北方使息怒,吾等久寻帮主不见,自是有些焦急,还望北方使体谅。”
大荒落冷笑一声,道:“两位上来纠缠,话不过两句就与我动手。怕不是相询,是要拿下我问罪吧。”
祁翰林道:“霍帮主与阁下相约,究竟所为何事,还请见告。”
大荒落摇头道:“这个我不能说,你若要知道,去问你们帮主去。”
贺允重重哼了一声,道:“你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何不与我等当面对质。”
大荒落冷冷道:“燕京你们与丐帮联手,妄图对我教不利。我家教主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与你们两家握手言和,如今化干戈为玉帛。大荒落纵是看贵派不上眼,也不敢违拗教主。我话已至此,两位若再纠缠,大荒落只能当是私人恩怨了。”
贺允浓眉一竖,祁翰林抢先一步,拱手道:“先前多有得罪,是我等冒失了。既然如此,咱们后会有期。”拉着贺允斜刺上了大路。
萧平安一直站在路边,也不说话。
大荒落走近,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道:“听说你受苦不少,如今要到哪里去?”
萧平安对她倒无敌意,更没有挟恩图报之意。两人大名府一遇之后,还没怎么说过话。即便荒村大荒落援手相助,事后也无言语。听她问起,只道:“扬州。”
大荒落道:“你跟衡山派和燕长安究竟怎么回事?”
萧平安目中闪过一丝厉色,慢慢摇了摇头。
大荒落也不追问,道:“我家教主就在前面,你跟我来。”举步向前。
萧平安略一犹豫,还是跟了过去。
两人脚下都快,转眼行出数里,山岗之上,一处密林。往下望,青山绿水之间,突兀有个宅院。大荒落领路,却是入林而行。
青松挂雪,玉树银妆。又行片刻,就见一块空地,中间一座坟茔,不大不小,既不奢华,也不寒酸。前面雪地中站着一人,萧疏轩举,正是龙雁飞。
大荒落离他七八丈,便是停步。
龙雁飞站在坟前,也不出声,背身也瞧不见面色,只是一动不动。
萧平安看过去,见墓碑之上,只简简单单几个字,写着“蒲氏青鸾之墓”,其余风水龙边,籍贯,身分、生卒年月、立碑人、日期等等,一概皆无。
萧平安忽然想到,莫非先前看到那庄子就是无方庄,这青鸾就是龙雁飞的结发妻子。沈放与花轻语、柴霏雪,恶斗无方庄。此事轰动江湖。就便沈放不愿夸大多说,奈何宋源宝也探听的明明白白,说个没完,他也是多有耳闻。
过了好半天功夫,龙雁飞上前一步,伸手在那墓碑上轻抚。坟茔雪染,这墓碑上却是擦拭的一尘不染。
又过片刻,龙雁飞回过头来,轻轻咳嗽几声。
大荒落这才上前,轻声道:“教主,两个人打发了,属下什么也未说,只教他们回去问林离方。”
龙雁飞道:“好。”
大荒落又道:“我在路上遇到此子,他如今也要去扬州。”
龙雁飞道:“你怎么想都好,不须向我禀报。”
大荒落道:“是。”她始终离的甚远,未曾靠近坟墓。
龙雁飞举步回转,经过萧平安身旁,略微停步,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拍,道:“少年人多受些挫折,算不得什么。你可以被打倒,但不能被打败。”
萧平安微微一怔。
龙雁飞前面行去,大荒落道:“你可要与我等同行?”
萧平安摇了摇头,大荒落有照拂之意,他如何不知。他也知玄天宗厉害,有大荒落照顾。莫说铁血门、天台剑派一干人,便是卧南阳这样的角色,也占不到便宜。但自己对玄天宗并无什么好感,也不须他们相助,此事也不须多想,道:“我自己走。”
大荒落也不勉强,道:“若有麻烦,随时可来找我。便是燕长安,我也不会推辞。”
萧平安点了点头,旁人说这话,多半听听就算,但大荒落说话,他却是信之不疑。
大荒落再不多言,脚下也不见如何发力,已经追上龙雁飞,跟在他身后丈余,一前一后,两人片刻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