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惊,若说真发现了藏在船上的什么人,也不至如此惊讶。听他欲言又止,都知大事不妙。封于修当先朝船舱下去。
船舱狭小,容不得多人,姜子君四人,封万里自是跟上。杨安国也不客气,紧随其后。萧平安略是犹豫,也跟了上去。其余人等,并无一人跟上。封维豪低声招呼,雪花帮众各司其职,各居一位,都是虎视眈眈。
下到船腹之中,通道更窄。倪虹裳乃是女子,屋子安排在当中。船在风浪之中,有一个几乎不动的中心轴,船只不论大小,都是前后摇摆,中间最是平稳。此际房门虚掩,封于修上前叩门,口中道:“倪堂主!”
两息不闻声响,封于修立刻推门而入。那船舱之室本小,根本容不下几人,姜子君跟着进去,其余几人都堵在门口。
萧平安跟在最后,朝内一瞥。就见床上,白花花一片。还道自己看错,再一看,一女子赤条条躺在床上,不着片缕。
萧平安面色登红,急忙转过头去,其余几人却都面色凝重。
姜子君上前一步,伸手拉过被子,盖住那女子身子。
封于修回头道:“守住舱门,任何人不得放进来。”
外面封维豪大声发令,甲板之上,脚步匆忙,夹杂着船下杨安国的人吵闹之声。但吵闹之声转眼便停,舱内几人都不言语。
半晌功夫,封万里方道:“真是倪堂主?”
封于修沉声道:“不错。”
丁伯舆道:“不可能,有我等分居两侧,什么人能进来杀人。”
封于修忽然冷哼一声,走出门来,对杨安国道:“杨将军半夜登门,莫不是早有预料。”
杨安国动也未动,双手微举,道:“杨某一头雾水,还不知发生何事。”
屋内姜子君沉声道:“与杨将军无关,倪堂主身亡,已经一日有余。”
倪承渊惊道:“什么,那方才我等说话之人?”
姜子君道:“怕是旁人假冒。”微微一顿,道:“我等远居昆仑,与倪堂主相识未久,更无深交。”
封于修道:“说来惭愧,久仰她大名,也曾见过几回,但也说不上熟识。”
封万里道:“倪堂主燕京倒是也常来往,算是半个熟人。但……”摇了摇头,道:“若前面那人是旁人假冒,只怕对倪堂主是了如指掌。老夫自问眼神尚可,却半点未瞧出破绽。”
封于修道:“她先前带着个大木箱,我等还笑话女人出门就是麻烦。原来那里面才是倪堂主。咱们这些人整日江湖打雁,今日可是被雁啄了眼。”
丁伯舆冷哼一声,道:“这人好大的胆子,杀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戏弄我等。”
封万里道:“嵩山之上,掌门号召大伙以和为贵。眼下这尸体又多一具,还在咱们眼皮底下。莫不是什么人有意向掌门示威。”
姜子君皱眉道:“姜某知昆仑远居荒地,姜某自己也无德无能可以服众。但若有何不满,大可当面讲出,又何必牵连无辜?”他这番话潜运内力,声音远远透出。
邱步云轻声道:“那人得逞之后,多半已经走远。”
姜子君道:“先将倪堂主尸身收敛了吧。”
封于修冷冷道:“正当如此,杨将军,你先请吧,有何事都明日天亮再来。”
杨安国呵呵一笑,道:“应当应当。”转身出舱,一行人都在身后。
到了甲板之上,杨安国忽然回身。众人只道他要说句场面话,谁知他却对那船把头一躬身,道:“大帝你老变化之术,越来越是高深莫测。我等肉眼凡胎,眼下才识真容。我等已经诚心悔过,还请大帝回转。”
众人都是惊讶,但随着杨安国躬身,四下小船之上,一众汉子齐齐单膝跪倒,齐声道:“恭请大帝归位。”
封于修面露诧异之色,众人都朝那船把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