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那是一个只有躯干、左手和脑袋的老人,瘫坐在轮椅上,整个人显得无比臃肿,他两鬓斑白,满脸皱纹,外貌比苏落梨想象中的要苍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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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认识一下,我是他们三个的父亲,薛平,哈哈哈,我这个样子吓到你了很抱歉,你先坐下来,首先由衷感谢你出手相助,你的情况那混小子已经和我说了,这是我的一点谢意。”
说着,对方递上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三瓶初阶降噪剂,一瓶中阶降噪剂,前者没什么用,倒是后者,苏落梨看到后,激动地心脏漏跳半拍,恨不得当场就喝下去。
碍于人前,加上这些药剂安全性没有保障,苏落梨忍住没有当场服用。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苏落梨点了点头,但不太确定,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我拆掉了我的所有义体,早些年我服用了太多的药剂,导致我的抗噪性能急剧下降,滑落到F级,到现在,我连一件千阶义体都无法承受。”
“那赫阶呢?”
“赫阶义体勉强还行,但还是会让我间歇性地回到那个世界,我是说,那会让我产生幻觉。”
“因为你认识到这边是现实?所以不想回去?”
“老实说,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薛平低下头,后面的女人,还有床上的薛明脸色也微微变化,薛平用自己仅存的左手推着轮椅,出了帐篷,苏落梨知道他有话要单独说,于是就跟了上去。
“说起来好笑,我到今天,也不确定,哪边是真的,在这边的世界也好,在那边也罢,我过去做过很多不可饶恕的错事。”
“所以你选择这边的理由是什么?”
“哈哈哈。”
男人突然毫无来由地笑了出来,笑得无比苍凉,笑声在风声和苏落梨耳边的噪音下越来越小。
“因为我在那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在这边我至少还有个家,我没脸再回到那边的世界,我这样说,你应该能明白,作为过来人,我真心不希望你走到我这一步。”
“……”
苏落梨沉默不语,就像那些沉溺于虚拟现实游戏的人一样,真的和假的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重要,哪边能给他们希冀,就当骗自己说哪边是真的。
这边的世界本来就不怎么美好,但是相较之下,对方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这边,宁可不装义体,做一个残疾人,也不愿意再次回去。
苏落梨根本不敢去想,男人口中的所谓的“那边的世界”到底有多么恐怖。
“说这些还是有些过于沉重了,我想知道,你将来打算如何取舍。”
“在我弄清楚真相之前,我想兼顾好两个世界。”
在里世界,她要从胡胜楠手里救出冬瓜,而在表世界,她也要逃出人贩子的手掌心,再次回到苏笑身边。
该死的人必须去死,目前看来两边世界的目标基本一致,还没有到让她为难的地步,届时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破坏,不用担心伤害到谁。
“你有你自己的判断,我能理解,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我要说,有些东西,注定是无法完满,当你想要同时追求二者的完美的时候,很有可能两边都不会完美,就像我一样,去吧,孩子,我真心希望你能做得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