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宣武精研儒家文化,又宦海浮沉几十年,岂能不懂这些道理,喟然长叹一声,不再劝说。
两辆大巴车缓缓停在祝家门口,豫剧团的人到了。
王盈盈陪着一名神采奕奕的中年女人走在前面,一口一个老师称呼着。
祝红阳浑身一震,撇下杨宣武,快步迎过去:“清莹姐!是你吗?”
王清莹,着名豫剧演员,年少时以豫剧抬花轿一举成名天下知,此后活跃在豫剧舞台上,经典唱段数不胜数。
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王清莹就是卫州人,就是双河镇王家庄人,而王家庄,就在八里村隔壁,也是这次拆迁范围中两个村子的另一个。
犹记得,那时八里村北边那条引黄人工河,还是水波荡漾,河堤上绿树成荫。
十八九岁的王清莹,每天早上都会在河边吊嗓练功,而那时,总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在旁边独自玩耍。
虽然两人从未有过什么交流,但是彼此之间,还是知道对方的。
如今再相逢,王清莹保养的再好,但已经是五十多岁可以称一声老的人,而祝红阳也年过四十,成为白如诗口中的大叔。
王清莹打量着祝红阳,黑色长袍,腰间佩剑,头发半长不短,陌生的脸庞很有特点,似乎饱经沧桑却又年轻的过分,倒比剧团那些演员更像唱戏的。
对于他能一口叫出名字,王清莹没有奇怪,毕竟她曾是附近几个村的骄傲,几乎人人认识她,直到戏曲逐渐没落,年轻一辈才不知道有她这么个人。
迟疑片刻,王清莹实在想不起对方是谁,礼貌的笑笑,反问道:“你是……”
祝红阳哑然失笑,王清莹成名以后,就搬到中州省城,回王家庄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哪还会记得邻村那个小屁孩?
指了指人工河方向,祝红阳笑道:“清莹姐,你出道前在河边练唱,我可是唯一听众。”
久远到几乎遗忘的那段记忆缓缓浮现,两年多几乎没有间断的陪伴,王清莹恍然大悟,指着祝红阳道:“你是那个……”
祝红阳知道她不可能记得自己的名字,主动开口道:“祝红阳!”
似乎忆起那段青春岁月,王清莹也是唏嘘不已:“姐姐都老了,你还是那么年轻!”
卫州市豫剧团去借演员,原本是借不到她这样的“大腕”,五十多岁,保养得当,看着就像三四十岁的女人,对于戏曲演员来说,其实正是第二个黄金时段。
但是听到演出地点是卫州市双河镇,她主动来了,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出道前默默陪伴她两年的故人。
祝红阳笑着恭维:“姐姐一点都不老,风华正茂,一起走出去,别人肯定当你是我妹妹!”
王清莹被逗乐了:“都是当奶奶的人,称不上风华正茂,倒是你,混的不差啊!”
精致的木楼,宽敞的院落,身上的服饰,气度不凡的访客,无不显示祝红阳这小日子还不错。
祝红阳哈哈一笑:“我也没想到,他们能把姐姐请过来,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喝杯茶歇一会儿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