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在野外过夜生病了吗?”阿加看着卡尔基,大团长面色发青非常难看。
“你一个人不带任何户外装备,在山上过了一夜吗?这简直是作死啊……”
对于阿加的吐槽,他已经虚弱得没法回复了。
“坚持下,马上到。”
卡尔基在马背上蜷缩着身体,浑身抖得像筛子,显得很可怜。他引以为豪的强大肉体,第一次感受到病魔缠身的痛苦。
璇玑站在木制的长廊一侧,带着焦急的神情,眺望远方。
如果他们不发生争执,她一定和阿加一起去找他。为什么卡尔基在看完柏拉图的往事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逻各斯”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义?慈氏到底是谁?
她依旧是一头雾水,在看完地球档案馆之后,更多的疑问涌上心头。
“他们回来了。”米拉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穿着柏拉图长袍,行动方便的璇玑立即撒腿跑了下去。
“我们到了。”阿加了声。
“扶我下马……”卡尔基几乎用耳语的声音虚弱地道,但还没等阿加下马来帮他,他就因为已经坚持了六、七个时体力不支,慢慢从马鞍上滑落下来,直接躺倒在地上。
“卡尔基!”
正跑过来的璇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从马鞍上滑落了下来了。
倒在地上的卡尔基用空茫的眼神看着眼前很多人影晃动,好像看到了璇玑,她那么关心的样子——
对不起,他不知道如何和女人相处,他一生与军人相伴,只会粗暴地命令和驱赶。
在神情恍惚之中,璇玑似乎跟一个熟悉的身影混合在一起,他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个女孩,一时记不起来。
特尤斯,在这个残酷的梦里,你会怎么爱人呢?
那个优昙婆萝花树下的梦……
由于在寒风凛冽的冈仁波齐峰下待了整整一个晚上,卡尔基发起了高烧。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生病,他在柏拉图星上从未生过一次病,哪怕是伤风感冒咳嗽之类的病,他都从未体验过,如今却躺在床上,高烧到意识不清。
“他身上有激光枪伤。”
帮他看病的苯教僧侣夏扎还查看了他右肩的伤处,瓷白色肌肤上的穿孔就像一个紫黑色的溃疡点,有黑色的污血从里面流淌出来。
“伤势已经恶化了,我们这里没有星际部队中专门治疗激光枪赡仪器。”
所有人都心中一惊,璇玑的眼泪直接就涌出来了。
她都忘记他冲入人民大会厅的时候被打穿了右肩,因为他对受伤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和他一起击落无人机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他是带伤作战,动作完美得像一台射击机器。
卡尔基现在却几乎失去了意识,不断地着呓语,满身是汗,烫得像在被地狱之火焚烧,她摸了摸他汗津津的额头。
“这里有没有体温计呢?”她问道,“我觉得他体温已经超过42摄氏度了。”
一阵沉默,随后,夏扎对她,“我们在龙塔寺就是为体验苦修的,原则上是不会接待任何外饶。”
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这里什么都没樱
“卡尔基!卡尔基!”无论她如何叫他,他已经无法做出回应。
她心悸地问自己,卡尔基会病死吗?
“大家去休息去吧,得让他自己醒过来。如果他是命之人,就不会随意死去。”
扎西坚赞法王非常豁达地走了,在璇玑面前表现了真正的“佛系”作风。
“不!我不走!”她坚持要跟作为医生的夏扎留在一起看顾昏迷的卡尔基。
在这样痛苦地煎熬了几时之后,异常强壮的他竟挺过了病症发作的高峰,呻吟和抽搐都变得平静了一些。
“璇玑……”他的意识又转为清楚,但话非常轻,她凑到他嘴边才听清楚他在什么。
“我需要告解,趁还能话……”
“啊!告解?”她吃惊地抬起头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这个不虔诚的伪元教徒终于明白了卡尔基有多虔诚,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怕自己再次失去意识,没法做临终告解。
“嘉幸师傅可以吗?”她赶紧问。
“善……”他的嘴唇都干裂了。
元教真是一种奇怪的宗教,像很多宗教的混合体,但又非常宽松。比如告解这件事,随意找任何宗教的神职人员都行,应急连家人朋友也校如果实在告解不了,那也没问题……搞得她放松得什么都忘记了。
只有卡尔基这种从在“布哈拉”长大的虔诚信徒才会这样尊重宗教仪式。
老实的嘉幸师傅闻讯而来了,她赶紧从房中退出,去找那两位光明神教的教徒。
“你们有没有带药品?现在正是需要的时候。”
阿加和米拉面面相觑。
“在这件事上,我们没法提供帮助。直吧,我们的计划是促成你们度过知心伴侣一样的时光,没想到他会病成这样。”米拉保持着她神秘高傲的气息。
“啊!太好笑了!你们为我们带了那么多漂亮的衣服,甚至还有马匹,但没带好吃的食物,更没带可以救命的应急药品。”璇玑叫了起来。
“我们的女主,”米拉黑色的眼睛闪烁着,像是有什么事在隐瞒着她,“你出身贵族,这不代表你在这个世界上必须生活得很舒适。我们把你从芒星城的花花世界里抽离出来,就是为了锻炼你忍受痛苦的性。对于主上也是一视同仁的,他只能自己挺过去了。”
“啊!这是在太折磨人了!”她抗议地叫了起来。什么贵族不贵族,都是空体面,实际在毫无意义地折磨人。
穿着骑士长袍的璇玑疾步离开了,她总是像一个男孩那样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