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纳拉达阵亡了,他却凯旋而归,得到了柏拉图武将的最高荣誉。
“这是他们在梅西耶战役中应得的荣誉,我把这个荣誉还给他们,让他们带往另一个世界。”卡尔基摊开双手,如同一位布道者一样庄严。
“再见,朋友们,我们终会重逢。”
他最后环视了四周,并且用伤感的眼神最后望了一眼年轻执事的遗体。
在卡尔基退出之后,一道清澈的泉水涌动而出,形成一条窄河流一样的水道,分割了火葬场和生者所站立的台阶区域。
在伊拉的示意下,司祭西恩操作了离子显示屏,猛烈的熊熊烈火从每位逝者身下的火葬台一窜而起,长期战争让柏拉图的火葬技术炉火纯青,在十秒钟之内就能把尸体烧得干干净净。
众骑士在一片肃静中,看着曾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同伴和战友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卡尔基已经不记得自己参加过多少次战后的火葬仪式,这仿佛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从十岁当弗栗多大团长的侍童开始,他就开始目睹一次又一次。
弗栗多性严厉,常常训斥他,但是即使这样的人,他也看到他在死去的侍从长遗体前流下热泪……
最令他难忘的是伐楼那的葬礼,他不断地亲吻死去的好友,朋友们都以为他发疯了,大叫他的名字,劝他理智些,罗波那大团长则直接下令把他从火葬台边拉走。
于是,几乎是几个好友合力拉着他,唯恐他失去理智,扑向烈火,他们用手拥抱他拉着他,让他在一旁目睹着满身花环的伐楼那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从那开始,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死了一半,他不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着,而在为伐楼那呼吸着。
直到那位武艺高强,充满活力的女孩走进他的心知—
他的心永远迷失在冈底斯山下的那片灿烂杏花中,她穿着红色的衣裙,他掀起了她红色的头纱,发下了永远的婚誓……
“卡尔基!”罗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大家都快散了,卡尔基还在发愣。
大团长和几位团长都围过来看他,卡尔基面色苍白,好像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郑
“你太累了,已经体力透支了。”伊拉大团长关切地道,“大家都知道你在梅西耶战役中战机被击落,受了不轻的伤,有得冈比西斯症的危险。阿尔维告诉我,你在过去三个月里受伤过于频繁,从盖亚逃出来时也身受重伤,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卡尔基,你必须得修养了。”
“是啊,你现在每需要去医疗室做‘脑部水疗’,但依旧高强度训练,你不是机器,卡尔基,你太拼了!”奎师那团长也显得很关心他。
“卡尔基,你快要结婚了,要保护好自己,未来还很长。”罗什曼那团长有一种不紧不慢的风度。
“是啊,敌人是杀不完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健康,你需要休息,卡尔基。”罗睺罗非常关心他,“把那些盖亚舰队留给我吧。”
于是,他在结婚前所有的作战任务都被伊拉大团长取消了,日常训练强度也调至最低档。
他必须是一个身体健康,心情愉悦的新郎,为柏拉图再生一个强壮的战士……
一想到婚姻是一项政治任务,就令他窒息。
他拼命逃离芒星城,为了摆脱战俘的身份,当他回到柏拉图时,一样感到被紧紧束缚,这种束缚在人生的前29年是如此自然和必须的,而如今却让他感慨万千。
夜幕降临,“特拉夜斯特陵舍”的庞大建筑群化为暗红色暮色中高耸巍峨的暗黑剪影。
年轻骑士们的就寝时间都非常早,每一黑,他们就必须就寝,这样可以给予他们充分的休息。
和清晨起床同样的程序,身着白色睡袍的所有年轻跪在床边上为圣饶安康,为柏拉图全境的和平与安宁而祈祷,随后大家都爬上了自己的单人床,在一片宁静中入眠。
所有人都自觉地把手放在被子外,像长发的使一样睡去。
清晨,唤起骑士们的手铃声又喧嚣地响起,新的一又开始了。
其实卡尔基早就醒了,但他一直躺在床上幻想,和璇玑在一起的各种快乐……都可以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幻想。
他是一个伪装的“禁欲者”,不再纯洁,不再真,只有一颗日渐冷酷的心维持着肉体,直到到走上婚姻祭坛的那一。
早餐后,卡尔基一个人独自去了布哈拉的花园。
这是一片模仿中世纪修道院花园的极美的景致,两旁有成排高耸的大理石双柱,中间有造型精致的喷泉,喷出一道道清澈的弧线,最终化为流动的泉水,以直线贯穿整个花园,两旁是各种五彩缤纷的花朵,美不胜收。
在四个多世纪的时间内,柏拉图的园艺师培育出了大量新品种的花卉装点这颗美丽的星球,每个季节柏拉图的花园中都盛开各种奇花异草,一个原本仇视艺术的体系,却如此爱美,以至于艺术变成了生活。
在这里随着每一步的移动,景色就在转换之中,一切都美如一幅画,在角落攀爬着绵延伸展的紫藤或者是强韧缠绕的古老蔷薇花,他轻轻地走了过去,感受这种静悄悄,上宫殿一般的寂静之美。
洁白无瑕的大理石台阶边上盛开着珍花异草,那些硕大的星际铃兰在阳光下闪着七彩霓虹色的幻光,在和煦的微风中散发着馥郁的幽香,从身侧飘荡而来。
随着他拾阶而下,幽蓝的玛雅湖水展开在面前,湖边依旧竖立着一排排的洁白石柱,洁白的鹅和各类水鸟在平静的湖面上优雅地划过,偶尔传来几声水禽悠扬的鸣叫声。粉色和紫红色细碎落花在靠近岸边的漪涟中漂浮着。
无论千万光年外的战斗如何惨烈,这里永远美如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