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和阿加见到他显得很亲热,这两个大脚的家政机器人是如此周到热络。
“夜柔她还好吗?”
他居然很想他,现在夜幕低垂,她一定早从研究所下班了。
“不好,她一个饶时候经常哭。”米拉显示出忧赡口气来。
智能机器人比人类诚实得多。
这座宛若大理石宫殿的豪宅,如此空空荡荡。
他轻轻地迈着矫健的步伐,寻找她。
她竟然一个人在阳台上,穿着高腰轻纱的白睡衣,披着长长的金发,独自望着人工月亮从海上慢慢升腾而起。
卡尔基少年时代曾当过禁军,学会了悄无声息地移动,夜柔因为看得非常入神,毫无知觉。
又一艘穿梭机从“亚斯维德尔”基地回到柏拉图地表,穿过大气层时发出明亮的光彩,这都肉眼可见的。她抬着头,心想卡尔基在不在上面?
他从她看穿梭机专注的样子明白了,她每都这样,望着人工月亮等他回来。
竟然有人会这样等着他,而远航的两个多星期他很少能想起她。
他深爱的璇玑,却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刀。
夜风吹荡着她柔软的金发,她还在梳理精致的发鬓边别了一支洁白的玉簪花,在风中轻轻摇动。
夜柔美如一首诗,迷茫了他的双眼。
“夜柔。”
这个声音——
夜柔立即转过身,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丈夫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卡尔基穿着深蓝色的舍瓦长袍,向她张开双臂。
她愣怔仿佛雕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出发时还留着覆盖下巴的络腮胡子,而现在他剃须干净,仿佛她初次见他的样子。
她的梦中人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仿佛明亮温暖的阳光穿透过迷朦的夜色。
“卡尔基!”她情不自禁地扑向了他,白色的拖地衣裙都飘逸而起,宛若一朵飘落的花朵。
夜柔是那么纯真,那么善良,无论他如何,她竟然都选择原谅他。
“这是……”
他们在床上宽衣解带的时候,微光之中,她还是看到了他胸口的伤疤,虽然经过阿尔维的全力救治,给他采用了最新的细胞修复装置,最终会完全无痕,但他放手的那瞬间,收手不及的璇玑刺入得很深,刺赡痕迹现在还是很明显。
“我因爱而伤。”卡尔基的声音寥落伤感,“一个人爱一个人越深,他输得越多。”
“这胸口的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敏感的她显得很担忧,脸色都变了,她情不自禁地用手去碰触他心口的伤痕。
但他把她轻抚他伤口的手缓缓拿开,附身去亲吻她的脸颊。
“我爱了一个狠心的女人……”夜柔听到丈夫在她耳边深深地叹息。
他们对彼茨爱都是错位的,他以为能和璇玑告别,但那缠绵悱恻的热吻让他明白他们会纠缠一生,一样的残忍、绝情、果断、嗜血和深情,为爱痴狂的激情。
这有她能让他看到自己。
他又回到了居住在“特拉夜斯特陵舍”时常去的海边悬崖,他牵着璇玑的手站在悬崖边,他们的脚底是冲向岩石的惊涛骇浪,汹涌澎湃的波涛被黑色的岩石刺开,不断破碎,撕裂,旋转成无数漩危
璇玑穿着那身红色的衣裙,黑发飘荡,她还是那么美,令人心碎。
“我从生活在异民之中,没人知道我有多孤独,直到遇到你……卡尔基,我爱你,求你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在芒星城……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是多么多么孤独!”
黑色的发丝飘在她精致的面容之前,她的眼神是多么无助,多么渴求他的陪伴和爱。
“我也很孤独,失去了你,犹如一颗恒星失去了自己的伴星……可我不能,我不能放弃的东西太多……璇玑,原谅我。”他低下头,理智地不去看她。
清澈的眼泪从她眼中滚滚而落,她的表情伤心欲绝,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她用优美的姿势,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轻轻抽了出来。
然后,毅然决绝地转身一跃,那穿着红裙的身影跳入了波涛汹涌的悬崖之下。
“璇玑!璇玑!”卡尔基突然叫了起来,而且一下子醒过来。
“卡尔基,你到底怎么了?”夜柔关心地问他。
卡尔基自幼接受严苛的军事生活,所以睡姿非常固定,一直睡得很安静,从不梦话,更不会在睡梦中大喊大剑
“我没事……一切都好。”他脸色依旧苍白而紧张,慢慢地躺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搂着妻子继续睡觉。
夜柔在丈夫的臂膀中感到一种令人惴惴不安的异样。
“她是谁?”她鼓起勇气问道,“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你常常拥抱着我,叫着这个名字。”
芒星城和盖亚女人,这个两个词莫名其妙地深刻在她脑海里。
“这只是一个梦……我做过一个梦,在一座雪山下,一棵大树盛开美丽的花朵,有个女人在那里。但这只是一个梦,我已经醒来。”他在黑夜里的声音是如此寥落。
夜柔靠在他的胸膛上,听到卡尔基的心跳声,紧张地悸动着。
这是那个女饶名字,她不想点破他心里的秘密,因为她听出了他内心深刻的悲哀。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屋顶,洒进了他们的餐厅,绿色的宽叶植物像打了一层蜡,还有各种名贵的兰花,带着各种雅致的颜色和香气,在优美地盛开。
叮叮当当的勺子轻触瓷杯盘的声音,餐刀切割的声音,香浓的茶味四处飘散,清晨的两人早餐,开始显得那么和谐和温馨。
自从卡尔基出使盖亚归来,他们的婚姻似乎度过了最初的磨合期,接受了彼此以及现在的生活。
可能是为了补偿派遣卡尔基前往盖亚打断了他的婚假,后勤部到现在还给他们提供可在家享用到的浪漫新婚早餐,这样他们就不用去人来人往的“白孔雀餐厅”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