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一开口,她发现,她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
被什么又苦又涩的粉状物抵在口腔,又卡在喉咙,还隐隐伴随着火燎燎的干痛。
这是什么?
李二婶想喘息,可是喉管上东西堵着,由不得她自己控制。
无声地咳了好几下,李二婶终于感受到了些能呼吸。
李二婶因二芽儿的呼唤,恢复了神志。
她看到了现在的情况,那森然的感觉,自心底涌起。
她大脑又空白了一会儿,无暇其他。
“二,芽……跑……逃……逃!逃啊!”
李二婶看到了对面几步之远,笑容古怪不知道打着什么心思的黄衣师公。
干哑凄厉的嗓音在恐慌下,在被逼到绝境下,终于嘶吼了出来。
李二婶拼尽全力的嘶吼一出,眼前一片泛白。
仅仅一句话,李二婶已经是极限。
听到自己阿妈的声音,二芽儿猛得看向了李二婶。
一声微小虚弱,一声声嘶力竭。
“阿妈,阿妈,你醒了吗!阿妈!”
二芽儿回到李二婶的怀里,双手捧在李二婶冰冷的脸颊下。
李二婶转动眼珠,看向二芽儿,她瞪大的眼睛像是怒目,又像是哀伤,悲戚地看向二芽儿。
内心难以掩盖的沉痛,两行血泪滑过脸颊,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了。
‘二芽儿,快跑!’
‘二芽儿!快逃!逃啊!’
二芽儿听到了李二婶喊的逃。
或许是母女之间的羁绊,还看懂了李二婶无言表露出来的悲哀。
“阿妈,我……我,我舍不得你们。”
二芽儿哽咽的嗓音传入李二婶的耳朵里。
李二婶想摇头,可她动不了,她连抬个手闭个眼都做不到,更别说更复杂的抬头了。
李二婶和大妞被黄衣师公用用以奇术给固定住了。
***
纸糊般的灰蒙褪散了许多。
那被画笔粉图似的太阳还在扑簌簌的落粉,只不过,那太阳,从橘红终于变成了红色。
李二婶刚好向着这古怪的太阳。
她心中的恐慌达到了巅峰值。
她想提醒二芽儿,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两行血泪凝固在冰冷的脸颊,瞪大的眼目不再努力看向二芽儿,转向了那诡异的红色太阳。
二芽儿发觉了李二婶视线的转移,她似乎也意识到了状况不对。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
似乎是红色的香粉,又如同人血的红艳。
诡谲的红太阳,比刚才的红蜡烛还红的深沉。
二芽儿终于意识到了,环境的古怪。
不只是高台下的纸扎人,更是这轮透露出森寒的红太阳!
来不及了。
解清看着二芽儿跌落在地。
二芽儿是逃不掉的。
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从一个手中捏有各种奇门诡术的黄衣师公面前逃走。
更别说,她心念的亲人还在这里做活人香!
“求求你!求求你!把我阿妈和大妞放了!”
“大师公,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放了我的阿妈和大妞!”
仅仅一瞬间,二芽儿刚恢复的意识与以往她不懂的、记忆里他人的行为做事等接轨。
她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了!
她在霎时成熟了。
她立刻起身,摇摇晃晃地跑到了黄衣师公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向黄衣师公求饶,求他,
放了自己的姐姐和母亲!
为此,她愿意奉上一切!
从懵懂到成熟,只在一霎间。
解清插手不了,他的意识无法插足二芽儿的大脑,影响不了,改变不了。
这一幕幕的悲剧他能看,他能感受到,可他却无法改变!
此时此刻,一切都晚了啊。
黄衣师公看着跪拜在自己脚边的小丫头,脸上古怪的笑容未有一丝变化。
成了啊。
成熟了啊。
还差点催化。
需要她的亲人,再惨一点。
就惨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