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香甜,可惜不顶饿呀。你看血师兄似乎不喜欢吃,我帮他吃。”
血无仇见她又伸手来抢,干脆主动递给她。
杭无一刚要去接,就见程浩风翻腕之间,手中就提出个精美食盒。
打开食盒,是一盘鸡腿、一盘馒头、一盘烧鹅和一碟萝卜干儿。
杭无一忙和血无仇推让起来,客气说:“谢谢,你快吃杏子。”
说着就奔去先拿起个鸡腿,血无仇浅笑着继续吃杏子。
程浩风和胡仙仙只是象征性地尝了一点,他们吃东西时,他俩就去路旁小溪边追忆往事。
一路走走停停,到得当年正式入观的观外广场处,只见蒿草长得更茂密,完全掩盖当年的宏伟气派,两人又驻足感慨良久。
到得山顶已过了午时,他们没有先入观中,而是去了呼风河对岸的另一座山峰。
这山峰更高些,但从未修过宫观寺庙之类。来此处,是因在这里视野开阔,能望见流经山下的大江,还有远处的秦州城。
程浩风说有可能会在山中静修两年,让两个徒弟再瞧瞧尘世景物。
这一看,杭无一又来了唱歌的兴致,而且是用山歌的调儿加现成想的词来唱。
“山歌儿一路唱,唱到了山顶上。
抬眼望四方,往东有大江。挥手送白帆,吹来一江风。
太阳公公脸又红,落下山头眯眯笑哦。轰啦咿啦轰,风声吼咿啦轰……”
血无仇斜睨杭无一,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风声没吼,只是刮得呜呜响,你倒是吼得挺大声。”
杭无一翘了翘嘴,没理他,先往云华观的方向跑了。
他们又都跟上,到得观中只见正殿仍然完好,后院有几间屋子也还没塌,就先清理正殿,拜过祖师后再去打扫房间。
夜色渐浓,杭无一和血无仇都各自回房先歇息,程浩风与胡仙仙携手到得镇龙囚玄阵旁。
石雕图案上已长满苔藓,阵中心黑石倒还光洁,但也没有灵气波动。整个阵看起来更像是某个手艺很差的雕刻匠人,留下的一个不伦不类作品。
“气息不见异常,连对应的地球那边也没有异常,是我感应错了?”程浩风疑惑着。
胡仙仙没接话,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想像着臧玄蛟当年蛊惑程浩风放他出阵的情景。
程浩风又问了好几句,胡仙仙还是没吱声。程浩风侧头看向她,只见月光映着她的脸颊,衬得肌肤莹润如玉;黑亮的瞳仁映出阵中景象,应该对这阵有什么感想。
“仙仙,我挺害怕你不说话的样子。”程浩风扳过她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什么?”胡仙仙面朝着他,有些迷茫地睁大眼睛。
“你只顾想事的时候,就让我担心你不会属于我。你不理人时,用‘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都还不足以形容,是清冷得一切于你皆是虚妄,任何人皆不入你心一般。”
听他这样说,胡仙仙很委屈地皱皱鼻子,明明自己只是想事情想得出神,哪有清冷成那样?
胡仙仙贴近他胸口,紧紧抱着他,用头蹭了蹭他胸膛,笑说:“对不起,不是我不理你,是想事儿发愣了。来,抱抱,好香的怀抱啊。”
“又乱用词,男人的怀抱是温暖的、宽广的、有力的,不是香的。”
“可真的是很香呢。”胡仙仙夸张地深吸一口气,满脸是陶醉笑意。
亲昵片刻,程浩风问她刚才在想什么,她说:“我在想为什么万事万物都有生有灭?”
“生和灭是相对的,无生就无灭,有生当然就有灭,要不然天道怎么循环?”
胡仙仙苦着脸叹息:“要是有生无灭就好了。”
“长生带来的是长灭,那会更惨烈。关于毁灭,臧玄蛟想要的是彻底毁灭,好创建全新世界。
师父想要目前这一方天地长存,或者至少也要等很久之后再灭。
天帝他们想灭去敌对的势力,保存他们所属的势力。
我想要天道本身来筛选毁灭或留存的事物,逐步淘汰,留到最后的也就适应力最强。”
胡仙仙听得似懂非懂:“筛选?”
“对呀,筛选。仙仙,你怎么看待终究不可避免的毁灭?”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不认同什么,但不知道自己想怎么去做。大概,我会尽力阻止毁灭吧?”
程浩风笑抚她发丝,温声说:“只要你清楚自己不认同什么就好,你不认同的我就不去做。反正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拥有你。”
胡仙仙轻捶他胸口,娇嗔道:“油嘴滑舌,不嫌肉麻……”
山中闲度岁月,一晃眼就到了六月初六。傍晚时分,程浩风与胡仙仙正携手看夕阳西下,忽然接到灵符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