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相上看,这人得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不过明国人普遍显老,韦深寻思他说不定只有三十多岁。
同长官的沉默对视,只让李福临感到后背发凉。
老李暗忖,自从刺杀后,韦深就应该按照总部指示逃离了魔都。
如今突然回来,深夜来访,又不说话,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什么事需要酝酿这么久?
难道这段时间他去了陪都巴州?快一个月的时间,能来回一趟巴州了。
不会是儿子在巴州出了什么事?或者我媳妇?又或是我爹?
李福临咽了口唾沫,不敢想下去,更不敢问,感到自己的腿在颤抖。
韦深注意到老李不对头,他的脚在抖。
心里没鬼,他为什么要发抖?
李福临?韦深眯着眼,盯着老李,心里念叨着他的名字,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现在是明国二十八年,这老李肯定不止28岁,所以他出生时还是大轻国。
取个名叫福临,跟皇上的祖宗一个名,难道没人管?
莫不是个日本特务,起的假名,不懂历史,所以没有起好?
他又想起那个自己疏忽了的修鞋匠,事后想想,当时自己在树后一个多小时,其他所有的小摊贩都注意过自己,只有修鞋匠从来没有瞧过自己一眼。
事有反常即为妖!
看上去没毛病别人都不注意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大的毛病。
韦深冷冷道:“老李,你今年几岁了?”
“啥?”李福临傻了,大半夜的冒险前来,问我几岁?
就算是打听年龄,不是应该问“贵庚”或者“你多大了”之类的么?几岁一般用来问孩子的。
他这是暗示小孩么?难道我儿子真的没了?
去年10月夏口陷落后,日军开始了持续的巴州大轰炸,巴州死伤无数。
李福临哆哆嗦嗦道:“三十八。”
“你名字谁给取的?”韦深追问。
“我爹。”李福临快要哭出来了,他心乱如麻,看样子爹也没了。
“那你爹为啥要给你取名李福临?”韦深决定抽丝剥茧地讨论这个问题,一步步地推进,不能让他有机会狡辩。
比如,如果问“你爹知道福临这个名字犯忌讳么?”,对方可能立刻就意识到这个漏洞,然后临时编一套说辞。
“啥?”李福临脸上满是问号,彻底给整不会了。
脑子已经给搅得稀烂。
五分钟后。
韦深终于搞明白福临这名字原来是军统给取的假名,老李原名李陇基,这名字有点太扎眼,所以给他换了一个。
李福临再三确认自己老爹儿子媳妇是否安全。韦深这才知道老李全家人都在巴州,因为自己沉默给他带来误解,认为家人出问题了,这才害怕得发抖。
原来自己闹了个笑话。
韦深轻咳一声,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能跟老李多纠缠,于是立刻打开长条盒子,展示了下水连珠和一袋子弹。
“老李,我有把枪和子弹得藏在你这里。”
老李愣住了,我这里藏着电台,还要藏枪?
枪和子弹这些玩意,不应该是你这个行动人员负责么?
说起来,藏在王园那里也比放在我这里合适啊!
而且,这特娘的跟我名字和年龄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