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连一个虎贲营都管不好,朕又怎么放心将更重的担子交给他?”
白皇后笑吟吟道:“看来陛下早就有心重用贾瑜了呢。”
昌平帝不吭声了,良久才说到:“自从京营在潼关大败后,原本满额的八万大军,如今只有不足三万人。
现在王子腾已然被革职,偌大的京营群龙无首,朕打算让贾瑜将京营的胆子挑起来,但又顾虑到贾瑜的年纪太小,是以现在还没拿定主意。”
白皇后嫣然一笑:“陛下莫要诓骗臣妾,您心里恐怕早就有主意了吧?”
昌平帝无奈的笑了,“知朕者莫过于梓童啊,朕确实有了主意,原本打算过两天就下旨的。
只是今天刚收到一份奏报,扬州那边出了乱子。林如海那边出事了,可如今正是收盐税的要紧关口,扬州实在离不开他,所以朕打算派一个人过去帮他,思前想后居然发现满朝文武里居然只有贾瑜一个人适合,你说荒唐不荒唐?”
白皇后好奇道:“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昌平帝沉默了一会才道:“林如海得了重病,可江南的盐税还没收上来。
林如海在密折里说,江南那边的盐商已经开始在搞小动作了,倘若朝廷再不有所动作,恐怕今后的盐税就更难收了。
难得林爱卿身患重病却依然一心为了朝廷,他这个最后的要求朕又怎么人心拒绝?”
白皇后依然不解:“那为什么一定要让贾瑜去?别人不行吗?”
昌平帝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因为这次去的人是要带兵去的,否则朕怕镇不住那帮利益熏心的盐商。”
白皇后沉默了,神京城里那帮子带兵武将的德行她是知道的,倘若是去九边和门股鞑子甚至满清鞑子交战的话或许还能撑两下子。
可去的地方若是江南这种天下一等一的富庶之地的话,用不了几天就会被那帮盐商拖下水。
但她随即又担心道:“陛下,别人去您不放心,可贾瑜去了您就放心了吗?
要知道他的年纪比乾儿还小一岁呢。”
昌平帝头一回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朕又何尝不知道呢,可谁让朕手头没人呢?”
白皇后不说话了,心中不禁为自己的丈夫感到悲哀。
别看神京城里的武将看似一抓一大把,可这些人大部分效忠的都是住在龙首宫的太上皇。
剩下的那小部分即便表面上投靠了昌平帝,但在忠心度上还得打上一个问号,即便忠心度没问题,但也很难保证到了江南后不会被那些盐商给拉拢过去。
千万不要怀疑那些盐商腐蚀人的能力,昌平帝在位十三年,扬州就换了六任知府,全都是因为贪腐被抓的。
看到白皇后沉默不语,昌平帝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也害怕贾瑜到了扬州后也会被那些盐商给拉拢吗?”
白皇后轻叹了口气:“臣妾确实有些担心,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昌平帝轻哼一声:“孩子……谁家的好孩子会不停的求着朕给他赐婚的。
上次更是想让朕给他一个平妻的名额,美的他?
不过这次倘若他能办好这件差事的话,朕倒是不介意给他一个恩典。”
说话间,一名太监来报:“陛下……定远伯贾瑜递了牌子求见?”
昌平帝听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梓童,你们先玩一会,朕有事先回去了。”
“陛下,那您先去忙吧。”
当昌平帝回到御书房时,贾瑜已经在外头等了好一会了。
看到全身披挂的贾瑜时,昌平帝原本严峻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开口道。
“昨儿个才刚刚娶新媳妇,今日就得去巡视大营,看来你没有偷懒啊。”
贾瑜拱手道:“陛下说哪里话,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臣既然领了这份差使,自然就得尽力将这份差使做好。上对不起陛下的厚爱,下对不起百姓的期待,臣还不如回家种地呢。”
昌平帝嗤笑一声,“种地……那也得你会才行啊。”
贾瑜尴尬的笑了笑,要说种地这种事,即便他两世为人,确实都没做过,这点昌平帝说得倒也一点没错。
“你知道这么晚了,朕还把叫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臣不知。”
“你看了这封信便知道了。”
说罢,昌平帝让戴权将一封信交给了贾瑜。
贾瑜打开信笺,上面第一句话便是臣扬州巡盐御史临海冒死启奏……
当贾瑜将信笺看完后,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格外凝重了。
他缓缓道:“陛下,江南之事已经严峻至此了吗?”
“是的。”
昌平帝点点头:“朕自登基以来已有十三载,昌平元年的时候江南盐税尚有五百六十八万两,此后每年都在减少,到了昌平五年时,江南的盐税已减至三百万两。
朕不得不将最器重的林爱卿派去了江南,林爱卿也确实不负朕的厚望,在他去的那几年里江南的盐税又升回了五百多万两。
只是林爱卿为此付出的代价便是爱妻和幼子皆亡,为了保住他唯一的骨血,他不得不将爱女送到了荣国府以求得庇护。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宁荣两府的子孙虽多有不肖,但朕看在林爱卿和已故的贾代善的面子上都忍下了。
朕之所以叫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带着一支兵马坐镇扬州一段时间。
一来是替林爱卿撑腰,二来是震慑江南的那些魁魅魍魉。
而且林爱卿在信中也说了,他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太久了,而且他已然给荣国府去了信,让他寄宿在荣国府的女儿赶回扬州侍疾。
你这次去扬州的话,就将他的幼女一并带上吧,记住一定要保护好林爱卿那位唯一的骨血。明白吗?”
贾瑜一抱拳:“陛下请放心,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昌平帝点点头:“那朕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