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必是谯周的主意,黄皓这个狗东西定是收了谯周好处,狼狈为奸。
动他不成,便将心思打到了他的妻儿身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刘谌藏在被子中的双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可是圣意难违,眼下自己力量不足,还没有抗旨的资本,只能先忍一时。
这时,崔王妃闻旨前来,伏于刘谌榻边,柔声道:“大王安心养伤,皇后抱病,身为晚辈,本该前去服侍。”
刘谌眼中略带愧疚,轻轻点了点头。
黄皓便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盯着刘谌。
崔王妃起身,回首对说道:“黄都尉,咱们走吧。”
“王妃请!”
两人走后,刘谌呼啦一下从床上蹦起,一脚踹翻了房中小几,怒气难消。
谯周,你好大的威风。
都说祸不及妻儿,你,越界了!
......
成都,尚书台。
朝臣云集,光禄大夫谯周坐于首,尚书令樊建、大尚书卫继、御史中丞向条俱在列。
窗漏残照,照谯周半面,明暗分别。
谯周抚须道:“诸位,降表已成,陛下钦定,明日便可送往绵竹,今日当议使节人选。”
众臣皆面色怏怏,垂首不语。
奉送降表可是要背负骂名的,谁都不想因此而青史留名。
谯周见无人主动请缨,脸色一冷,看向了尚书令樊建。
“尚书令可有推荐的人选?”
“下官以为侍中常竺、尚书郎李密、左部督费立皆是朝廷俊才,可担此重任。”
樊建不卑不亢地列举了三人,余者闻言,面面相觑。
这三個人,可都是谯周的得意门生,若是谯周有意让他们去,又岂会召集众人在此商议?
谯周心中的人选,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便是樊建、卫继、向条三人。
今日聚众,不过走个过场罢,以表此乃众决之策,非他谯周刻意安排。
“此三子年纪过轻,不足担当此事,老夫看来,两位尚书倒是颇为合适。”
谯周不容置疑的语气,令气氛降至冰点。
大尚书卫继瞪目不语,尚书令樊建也扭头不应。
僵持之时,侍中张绍忽然前来。
“谯大夫,奉送降表的人选,陛下已经定了,陛下遣下官前来知会一声。”
张绍站在堂中,面无表情地向谯周行礼。
闻言,殿中群臣心都瞬间提了起来,默默祈祷别是自己。
谯周白眉轻挑,没有想到皇帝竟然钦定人选。
“不知陛下选了何人?”
“驸马都尉邓良、黄门侍郎李骧、还有下官。”
顿时,堂中一片释然叹气之声。
皇帝选了自己的近臣前去奉送降表,倒是免去了一番内斗,不失为明智之举。
“陛下圣明,既如此,今日便无事可议了,都散了吧,待明日降表送到,诸位便再无夙夜之忧了。”
众臣退散,谯周起身,独自出门离去。
待众人散尽,尚书令樊建起身,站在了张绍身边低声问道:“降使人选,果为陛下之意?”
张绍不答,冲着樊建神秘一笑。
樊建顿时心中有数。
“对了,听说张皇后抱病,陛下召北地王妃入宫侍奉了?”
“张皇后身体微恙,并无大碍,黄皓收了钱,蛊惑陛下下了旨意。”
说罢,张绍的目光扑朔起来。
樊建垂手一叹,便猜到这是谯党欲以北地王妃为质,以防北地王阻挠出降之事。
“刺客身份追查的如何了?”
“仵作说十有八九是军中之人。”
“军中之人??”
“是,别无线索。”
张绍沉默,脸上的肌肉不自觉颤抖了几下。
大尚书卫继与樊建皆目光汇聚在张绍身上。
“暂且按下吧,别查了。”
“为何?”
张绍一叹,匆匆迈步离开,似乎甚是焦急。
樊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愕然道:“黄皓恐怕是收了费立的钱财吧。”
卫继一愣,旋即恍然。
难怪要将北地王妃召入宫中为质。
宫中是羽林军的地盘,费立是羽林左部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