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
老仆这一声呼唤,让沈荣顿时泪眼朦胧。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只得闭眼忍住眼泪。
“老爷,阿福可不姓沈。想必吴王爷不会怪罪到我的头上。”
“阿福伺候您这么多年,您屁股底下这张椅子赏我,不算过分吧?”
“嗯……嗯?”
沈荣震惊的睁开眼,管家阿福竟然径自将那价值不菲的黄花梨椅子抽走,将昔日的主子沈老爷摔了个大马趴。
然后在父子二人震惊的注视下,将那极为沉重的椅子顶在头上挡雨,一溜烟慌忙的离开了!
“这!这刁奴!”沈森气的浑身发抖。沈家善待这些下人数十年如一日,大难临头,竟无一人愿随沈家赴死!
“罢罢罢。他能此时才走,已经足见忠心了。”沈荣在儿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终究是受缚于一纸身契而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无利可图身契又已被我毁了,他自然该顾惜自己小命。唉!”
口中虽说的豁达,终究忍不住心中凄苦,摇头叹气气来。
……
应天大雨,却是决计淋不到我们的吴王爷朱肃的。朱肃带着吴王卫的甲士门高调入城,那些侍卫们训练多时,步伐整齐有序,朱肃又在他们的靴底钉了厚厚的皮革,踩在地上声音极大,在雨中也是如标枪一般挺直。。二十余人的气势比起数百人也不遑多让,百姓何尝见过这样的军队?自然认为是杀气腾腾的精兵,此番入城必然是要见血的。
沈家,完了!
朱肃躲在轿子里也不知道自己带着的几个侍卫就搅动起了应天城满城的谣言,甚至引来不少御史言官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拿他的面子刷刷官场声望。直到马车到了沈家门前他才与同来的李景隆掀开了车帘子。刚掀开就看到了仿佛断壁残垣般的沈家,整个人不由得一怔。
“九江啊,这是应天首富的沈家?怎么看上去跟被洗劫过一遍似的?”
“没……没错啊,这里确实是沈家。咋变成这样儿了?”
叔侄二人下了马车,只见原本气派的大门,都被拆下来了一扇。门房处空无一人,莫说椅子了,连条板凳都没。走进一看,连门上的铜钉,都被不知道谁人用刀子给抠了去。
这分明是一座没人住的破宅子。
“莫非,真的,走错了?”李景隆也开始不自信了。
他茫然四顾,看到前头厅前,有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头与一位浑身湿透了的少年坐在台阶上,眼睛顿时一亮:“五叔,那里似乎有个看家护院的老头和他的傻儿子坐着。侄儿这就过去问问。”
说罢,撑着伞,带着两名护卫,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两人身前。
“老丈,这里是应天首富,叫沈荣的沈老头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