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一次小小的白灾,因为官兵们入城“救灾”的缘故,竟然闹的民怨沸腾,险些酿成大祸。朱标闻知之后,气怒攻心,在老朱的首肯下,当即下令捕拿了卫所将佐共一十八人,并犯事军卒若干人,这才平息了保定府的民怨。而朱标更为忧伤的,其实是新军法改革的失败。
多了一条拿军功的路子,那些黑了心的军中将官们,只会想着两头通吃,一边借着名头搜刮百姓,另一边喜滋滋的继续蒙骗朝廷,赚取军功……哪里有一分一毫仁义之师的样子?
“为兄,究竟该如何做?还请五弟教我!”朱标郑重道。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老朱身为开国之君,要做的,就是像昔日的成吉思汗一样,趁着大明如今锋刃仍锐的时候,以他的无上威严,坐镇着大明开疆拓土,给后世打下一块大大的天下……而他朱标,身为未来大明的第二代君主,要做的就是探索出一条适用于如今大明的新式的守成之法。
避免大明也如昔年的蒙古帝国一样,在成吉思汗死后,因为不得治国之法,飞快的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在这个层面上来说,朱标的任务,甚至比老朱更重。
在旧有的平衡帝王之道,已经不适用于现有之大明的如今,朱标正在苦苦的探索后世之君,应当如何守住祖宗基业的全新的治国之道。改革旧有军法,便是朱标想要做的第一步。他迫切的希望,朱肃能够给予他可行的建议。
朱肃思考了一会,自觉明白了朱标的诉求,便缓缓的开口道:“大哥是希望,我大明的军人,能够如文人那般有着‘仁义’的底线束缚,能够出现更多的,能够真正心怀天下的将官,是这样么?”
“不错,正是如此。”朱标眼睛一亮,“五弟可有方略?”
“既如此,何不以读书人领兵?”朱肃道。
朱标一愣,继而肃容道:“五弟这说的是什么话,读书人领兵,这如何能够使得?”
“读书人虽然多少得有仁义之念,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害民之举……然兵者,国之重器也。安能轻付于文人?”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文人秉军,岂非重蹈前宋覆辙?不可。”
“而且,收缴武勋兵权,使文臣一家独大,此祸国之举!五弟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哥稍安勿躁,文人,与读书人,不可视同一般。”朱肃笑道。
“文人,武人,为何要以读书来界定?如今新学文人,多有佩剑习弓者,为的,就是使其纵然任一文官,亦不要忘了自身血气,有拔剑之勇。而武人也是一样。”
“大哥既然想要他们知晓生民大义,为什么没有想过,直接让他们读书认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