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你直接就宣布这是你自己的躯壳,你死而复生,你获得了升华的躯壳,成为了复生者马努斯,然后强硬地攫取回你应有的权力。
以前的我或许会这样做,毕竟那是一个我从一个氏族游荡到另一个氏族并战胜他们之中最强者的时光。但我不能这么做,他们对机械替代血肉的追求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尽管马尔坎与卡丹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但万年来的影响与留下来如此之多的老兵们不是这么容易扭过来的。我的子嗣们已经经过了数次危险的分裂……很大一部分是由于我的死亡造成的,重新团结他们是我的责任,吾友。
try{ggauto();} catch(ex){}
那些,所有的,其实并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所以要不要选择对我们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福格瑞姆复仇主要还是取决于你。
你不打算参与?
我不打算过多参与这种对过去的审判。戈尔贡。一个人很难真正公平地审视自己或评价自己,尤其是我与他、和它后来的生命轨迹已经截然不同。但我会帮助你盯着他,如果有任何不妥……
谢谢你。……老友。
————————
“如果你不打算杀了我。”就在无畏凤凰与迦楼罗铁手在思维回路中交换无数意见的一霎那,克隆凤凰起身走了过来。
在他跨过这个小房间走过来的那几步中,他身周似乎原本便环绕着的天然的那种“光彩照人”的感觉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更加明亮了。
仿佛是来到一个更为先进、更加富有秩序感的船只上之后,只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便让年轻的腓尼基人的神秘力量也得到了一种隐约的滋养。
无畏凤凰用费鲁斯银色的眼睛注意到了囚室内的细节。
虽然这里除了一块固定在地板上充作床铺的巨大铁块与无畏凤凰额外拿来的枕头与被子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但许多接缝处有细微的研究痕迹,一些地方也有着敲击的浅浅凹痕,很显然,克隆福格瑞姆已经尽其所能地研究过了这里。
“可你也不打算放我走,对吗?”
费鲁斯依旧在沉默,但福格瑞姆·伊休塔尔有点受不了了。
他朝迦楼罗发出一道催促的数据流,后者不安地换了换脚,就像一只真正的金雕或者类似的鸟一样。
“这是你的鸟儿吗?它真漂亮……它是完美的,你也是。”
这个词汇让银色巨灵的后颈几乎像活人一样炸了起来,他银色的眼睛收回视线,被面前的人这句话所吸引而严厉地盯着他。
“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美。”被注视着的淡紫色的眼睛中只有纯然的喜悦,还带着一抹悲伤——只要一想到那抹悲伤是源于他口口声声称呼着法比乌斯·拜尔为“老师”,无畏凤凰便觉得还是让那个可恶的背叛者这一次死得太痛快了一点。
“你就像天工,我是说,你和他虽然是人造的,但却像天生的,这太美了,你们不需要……修补。”
“修补?”无畏凤凰眨了眨眼,而迦楼罗若有所思地盯着年轻人。
“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理解……但你应能理解我,费鲁斯。兄弟,我能称呼你为兄弟吗?”
“哦,在获得我的首肯之前最好不要。”福格瑞姆·伊休塔尔用费鲁斯的金属声带冷酷地回答。
“现在,继续你的话题,让我听听你对自己的理解与你经历过的事情,然后我会决定你的生死或者我对你的看法是否会更新。”
克隆原体受伤地眨了眨眼,略微后退,但最后还是点点头,继续了他的述说——很显然他这次的教育者是那种喜欢把孩子教得十分顺服听话而乖巧的控制者类型。
“我想……我生来就是为了修补,这可能是一种本能。我的目的,我们被创造的目的就是要让一切变得更好。我想要修补好一切东西,从小到一台机器,大到星星与宇宙。我想要修补好所有的人,我的子嗣,帝国,人类,银河。我们失败了……我们曾经失败了。”
他皱起眉头,但又舒展开来,“但没关系,失败,是的,我可以修补。我认为我可以按我的意愿修补任何东西,我觉得我应该去寻找我的兄弟们,无论他们在哪里,我要让他们痊愈,然后我们将一起修好银河,让一切回到正轨上。”
年轻的凤凰那薰衣草色的眼睛开始变得遥远而恍惚,他的神情变得犹豫起来,他的拳头攥紧,原体鲜血的刺鼻味道弥漫在囚室中。
“但惟有一样东西,我不确定。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够修好它。”他慢慢走过来,凑近了银色的费鲁斯·马努斯,第十位原体,钢铁之手的父亲,腓尼基人的兄弟,或者,至少是他的躯壳。
“惟有这个……我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费鲁斯,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没有做到坚强。”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轻柔,如此的温和,就像面前通体由金属制成的费鲁斯·马努斯是一个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水镜幻影。
克隆福格瑞姆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年轻又如此悲伤。
就像是一万年前、于泰拉的山脉下,他们刚刚相遇时的福格瑞姆的一个影子、一个被他本体所犯的罪过压得喘不过气的单薄的影子。
天真的、孩子气的、还不理解世界的恶意与背叛真正的含义的年轻的影子,他的确有着新鲜的灵魂,但这片灵魂是如此、如此单薄,就像颤动的蝶翼,随时可能夭折破碎在黑暗的暴风雨之中。
在这个瞬间,福格瑞姆·伊休塔尔突然福至心灵。
——这个福格瑞姆的确只是孩子。一张被打印出来的精美白纸,每一笔都是前人的记录,他还没有在上面用自己的笔迹落下笔划。
他只是“记得”本体身上发生过的一切,并且用一个孩子被预先加入的常识判断力去判断其中的对与错,却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也就根本无法真正学会其中的教训——而且之前法比乌斯给他的所谓教育也充满着混沌——除非——
思维的电流从金色迦楼罗那里高速地掠过他精密的思考回路,他知道费鲁斯·马努斯也理解到了这一点。
OK。好吧。
他可以帮他有时候传传话,但他可不是迦楼罗·费鲁斯的管家婆!而且显然在这里,他们的父亲制造原体的时候的愿景也有所差异,那么他就更不应该轻易地插手这方面的事情了。
因此,费鲁斯·马努斯先生得自己处理有关他子嗣和如何面对他子嗣的那部分事务和问题,不管他现在是不是一只机械鸟。
美杜莎的子民们有着自己的部落文化、古老传承与战士的骄傲,他们并不真是福格瑞姆·伊休塔尔的凤凰子嗣,当然不需要一位切莫斯凤凰前来插手铁十如何教育他的孩子。
无论多么亲密,假若对方没有提出请求而只是觉得自己有权利去干涉他人内部的事务,都只会把情况变得更坏并且暴露出自己的缺点而已。
看来这桩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就要看费鲁斯·马努斯怎么决定了。
毕竟,现在两边的情况加在一起,已经显然开始朝着家庭生活中最让人头大的那种发展一路狂奔而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铁,对吧?铁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