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慕飞卿嗤笑道:“妖不修妖法,修佛法,何等滑天下之大稽!”
无尘小和尚微微摇了摇头,道:“尊上,你的想法太过于偏激了,人间不也有魔教之人弃人为妖吗?”
“枯木老禅师自诞生灵智以来,就受佛法点化,潜心修行度化之道,入世百年,从未杀过一人,反而救人无数,功德无量,说起来,我等生而为人,反而一身杀孽颇重。”
“尊上,你乃大贤上尊,怎能因为他是妖的身份而否认他的向佛之心,你看遍沧海桑田,如何不知一念之间,妖便是人,人便是妖?”
慕飞卿微微一愣,道:“你想说众生平等?”
无尘点头,道:“我想说,却不能说!”
“为什么?”慕飞卿问道。
无尘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不知道,佛祖说众生平等,可曾见有人生来高贵,有人生来卑贱,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我曾见过一佛陀满身业力,佛说回头是岸,可我曾见一妖上了灵山,他无法回头!”
“所以,尊上,我说不出众生平等这句话,请恕小僧佛法不精,也无法解释众生平等。”
慕飞卿微微一笑,一身剑意消散,负手而立,缓缓落在无尘面前,问道:“此妖,的确是身无业力,本座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可你知道为何本座想杀他吗?”
“还请尊上解惑。”无尘恳请道。
慕飞卿叹了口气,道:“我在山中,带一狼崽回到家里,将他与家里的狗一起养大,狼不知自己是狼,终日与狗混迹在一起看家护院,可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却开始磨刀了,小和尚,你知道为什么吗?”
“阿弥陀佛,”无尘执礼,道:“想来尊上是见幼狼越来越大,已经渐渐超出了你所能掌控,担心有一天这狼的本性激发,害了尊上!”
慕飞卿继续说道:“当我磨刀向狼时,那狼跪于我身前,它祈求我不要杀它,它也不明白我为何要杀它,它一直替我看家护院,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未曾犯过任何错。”
无尘沉默着,静静聆听。
慕飞卿又继续说道:“我终究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收起了刀,日子再一次恢复以前的平静,狼,依旧为我看家护院,直到有一天,山里一匹孤狼闯入我的家中。”
“我养的那匹家狼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我拼命保护我,护我性命,我实在无法再对他怀有戒备之心,于是,将屋里的刀扔了。”
无尘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此狼可是激发了凶性,又见尊上弃了刀,对尊上张了血盆大口?”
“没有,”慕飞卿微微摇头,道:“狼还是一如往常,替我看家护院摇尾乞怜,但是,他的食量越来越大,我已经支撑不住了,最后,让他回了他该去的深山。”
无尘疑惑道:“这算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慕飞卿叹道:“多年后,我再次归乡,听闻那大山里出了一个狼群,极为了解人的生活习性,但凡有路过大山的人,几乎无一生还……无尘,你说我造了多大的孽?”
“你说,这个故事里,我做错了什么吗?狼,又做错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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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沉默了,双手合十,静静地站在雨中,任由细雨落在身上,良久,良久。
枯木老禅师站在他身旁,倒是没有了此前的惊慌,却也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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