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大伯闻言一阵犹豫,“那…那就算了吧,老夫只想拿回东西,实在经不起这折腾。”
李衍微微点头,也不奇怪。蜂门骗子的规矩,拿捏的就是这一点。
普通百姓都过着安稳日子,哪会愿意折腾,而且他们还留下口子,找到人便能如数奉还。
这样一来,想从官面上解决的人越更少。
骗子、小偷、杀手…
从古至今就不曾断绝。
这世道,有人是靠自己活,还有不少人是靠从别人身上吸血活,永远杀不绝。
他只是将事情说清楚,既然苦主想安稳一些,那他也就懒得多事。
解蛊的过程很顺利。
这种蛆蛊要不了人命,就是难缠加恶心,若方法不对,哪怕你把肉全挖了,照样会长出来。
就和脚气一样,弄得你难受。
蜂门骗子用这蛊,也是存了警告之意。
蛆蛊乃是源自尸蛆,黎士卿先是用了糯米混合鸦胆子粉贴敷,随后又用鸡蛋拔蛊,来来回回用了二十几枚,才将蛊毒全部清除。
黑蛋大伯的伤口还在溃烂,但已没了腐肉和小虫,用些金疮药包裹,伤好后就会彻底恢复。
他一阵千恩万谢,才陪李衍离开医馆。
黑蛋也姓李,大名叫李黑尕,祖上是从陇右那边迁来的军户,他大伯则叫李老杆。
李老杆原本的皮匠铺位于永乐坊,这里位于城中部,比平民所在区域好一些,又比不上城北的那些富裕坊市。
能在这里置业,也算混的不错。
他们跑到永乐坊一看。
果然,铺子早已被人转手,还是转了好几手,如今已变成个衣帽店,店主对之前的事一无所知。
李衍也不着急,来到附近茶馆,跟里面喝茶的牙人说了几句,便带着黑蛋二人安静等待。
“李少侠,您找我。”
没一会儿,牙人行的赵九便跑来了客栈,满脸堆笑谄媚,心中七上八下。
他当时给李衍等人带路,前往郭杜镇,发现不对跑得快,后来才知道,那里竟出了如此大的事。
虽说暗自庆幸,却也怕被李衍等人找麻烦。
“有件事,请赵兄弟帮个忙。”李衍请其落座,又倒上了一杯茶,将事情讲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
赵九心中松了口气,随后摇头道:“李少侠,想从牙行这条路找人,估计行不通。”
“一来蜂门的这帮人谨慎,倒手之时,肯定用了几层身份掩饰,就连衙门那边的转让备案,也能做的天衣无缝。”
“二来牙行出手,也坏了江湖规矩。”
“那…那该如何是好?”
黑蛋大伯李老杆顿时着急。
赵九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对方既能说清当年事,肯定是有人泄露此事,说不定还是老伯你当年故人。”
“当年此事,知道的人多吗?”
李老杆愣了一下,点头道:“当年我被师父赶出门,班里的师兄弟几乎都清楚。”
“这就得了。”赵九抚掌一笑,“去打听一下柳家门,当年你那师兄弟,肯定有人来了长安。”
李老杆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那些师兄弟跟我关系都不错…”
“哈哈哈。”
赵九的眼神很复杂,嗤笑道:“笑人无,恨人有,老伯您这么大岁数,还不懂人心之恶吗?”
李老杆呆立半晌,幽幽一叹,“当年的皮影戏班子来了,就在平康坊那边。”
“师父已经去了,师兄弟们都过得比较落魄,我还上门接济过他们…”
“平康坊?”
李衍乐了,“我就住在那儿啊。”
…………
平康坊,清苑楼。
这间青楼虽然比不上萼楼,但在平康坊也是排得上号,面积不小,后面还建有池塘和水中亭子,唱戏的,玩儿柳海轰的,各种表演不停歇。
客人们只需推开窗,就能扔出赏钱。
无论想听什么,想看什么,都有各种班子随时等待,可谓是销金窟。
“李少侠到!”
还没靠近,大茶壶就眼睛一亮,高声吆喝。
“呦,李公子您快上面请!”
“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大茶壶很热情,后面还跟了个老鸨出来。
李衍脸一黑,“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来过你这?”
“您这话说的。”
老鸨笑的脸都乐开了,“一回生,二回熟嘛,婉芳姑娘可是等您很久了。”
李衍无语,“特么的婉芳又是谁?”
老鸨一脸哀怨,“您这话说的,婉芳姑娘听到了,可是会伤心的…”
李衍连忙摇头,“我不认识她。”
旁边黑蛋张大了嘴巴,满眼崇拜。
“衍哥,这里真是你地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