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馆可不是切磋,而是撕破了脸皮,必须分胜负,甚至生死相搏。
打斗得多了,死伤在所难免,各种各样的仇恨堆积起来,没完没了,使得九州道十分混乱。
后来随着九州精武会的成立,在会长霍甲第的主持统领之下,这一局面才得以改变。
精武会的规章条文,其中一条,便是禁止会员武馆之间进行踢馆,以免伤了和气。
如此一来,踢馆的事,虽然还会发生,但都是外来者引起的,要少得多了。
现在听说陈神生要来踢馆,苏庆明并不害怕。陈神生真敢那么做的话,违反了规章制度,要被开除出会,逐出九州道。
苏庆明巴不得那样。
说话间,有弟子来禀告,说陈神生登门来了。
苏庆明眉头一挑:难不成这小子是个愣头青,许老头他们没有教他关于精武会的规矩?
这倒是个机会。
内心窃喜,让人把陈神生放进来。
再见对方,相隔不过短短十多天,给苏庆明的感觉,发现陈神生的气质,竟又有了新的变化。
至于如何变化,一时间捉摸不透,说不上来。
“你来做什么?”
苏庆明很不耐烦地问。
陈神生嘿嘿一笑:“我听说苏馆主的一手混元太极,打得颇有火候,因此过来,要与你搭一搭手。”
武馆之间不能上门踢馆,但同行师傅切磋武艺,就没问题了。
当然,得你情我愿。
苏庆明心一跳,当机立断:“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请回吧。”
虽然有说法,说昨晚陈神生打伤花衫胜的事,事先是因为花衫胜经历了车轮战,强弩之末,才被陈神生捡了便宜。但苏庆明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那点功夫,连老弱病残的许有田都打不过,更何况青出于蓝的陈神生?
万一挨了暗手,那就惨了。
自家那个至今还躺在病床上的大弟子苏振,便是前车之鉴。
陈神生盯着他看:“你不敢打的话,就自动认输。”
苏庆明一甩衣袖,色厉内荏:“我说了,我身体不舒服,可不是怕了你。”
陈神生呵呵一笑:“那好,我明天再来。”
“明天我也不舒服。”
“那就后天,而或大后天……我天天来,直到你舒服为止。”
“你!”
苏庆明气极,脑门青筋蹦起。
他固然有权拒绝切磋搭手,可陈神生一天天的在混元太极馆晃悠,进进出出的,馆中的弟子学徒怎么看?
外面的人又怎么看?
九州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闲言碎语一旦传起来,就不可收拾。
其实武行搭手也有着规矩和讲究,成名拳师的手,不是那么随便会给别人搭的。
尤其是前辈与后辈之间的关系,一次搭手,往往意味着“提携”和“抬举”。
问题是,他苏庆明算得上“成名拳师”吗?
在边上侍立的阿汤见势头不对,赶紧开口解围:“陈神生,我伯父乃是一馆之主,岂会随便与人搭手的?”
陈神生眼神一瞥:“要不,你来?”
阿汤连忙摆手:“不关我事。”
开玩笑,这一搭,说不定就得把下半生搭进去了。
“不关你事,你也敢开口说话?”
陈神生毫不留情面地训斥。
阿汤顿时噤若寒蝉。
来者不善,苏庆明知道这回躲不过去了,拍案而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神生淡然道:“不想干什么,礼尚往来罢了。以前你仗势欺人,欺负我师父,而今我学有所成,自然要来讨还个公道。”
苏庆明是个老江湖,听出了弦外之音,一咬牙:“你说个数。”
陈神生对着他竖起五根手指:“五十。”
“五十大洋?”
苏庆明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不禁跳起来:“这分明便是敲诈勒索,你不如去抢!”
陈神生脸上笑意一收,一字字道:“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来抢的。”
苏庆明为之气结,却又没有动手的勇气,心中暗暗悔恨:当初见到陈神生刚入门时,自己就该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