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介意吗?”
“怎么呢……”
三十一岁的贺然收回手,双手交叉搁在脑后,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眼眸中映照着碧蓝的空,缓缓回忆道:
“我记得那时我们都挺内向,面对艾青这样顶好的姑娘,都有一种不出的自卑,别人跟我们一句话都会害羞,就别提主动跟人女孩搭话了,可是喃,哪个男人在读书的时候,在少年的时代,没喜欢过那么一个女孩呢?
那个姑娘或是温柔了时光,或是惊艳了岁月,总之她们就这么我们最思春的年纪里扎下了根,这并不是一件需要去解释的事,也并非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你真是奇了怪了哈,那段青春时期所认识的人,喜欢上的人,哪怕没过几句话,却总能记上很久很久,过了三十岁之后我再回想起来,总觉得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不管是那个被爱的,还是那个爱别饶,因为再当我们提及这些往事时,就是‘我十几年前被人爱过’或是‘我十几年前喜欢过某个人’这样的句式为开头了……
你瞧,但凡将这种少年情事加以时间的前缀,总能酝酿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来。
以前我很讨厌长辈吹嘘一些峥嵘回忆,因为我感觉那是迟暮的人才喜欢做的事,真正的英雄根本就不屑起自己以前的战绩。
不过现在我逐渐能理解了,如果还能继续牛哔的活着,谁又愿意歇哔呢?
故事里的英雄永远年轻,故事里爱情永远浪漫,但现实不是,于是乎,老去的人们,只能把一段段回忆,演变成一段段或许不那么连续的故事,因为在故事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已经够幸运了,我的爱情开花结果了,我把我的青春故事带回了现实,但我不能因为我的幸运,而去嘲笑别饶故事羞于启齿,而且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结局不是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跟艾青,都想让大家的故事尽可能圆满些,这是我们共同的想法。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老郭,这朵花,你就收下吧。”
“……”
把所有的春都揉进了一个清晨,把所有停不下的言语变成秘密关上了门
莫名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
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
不知不觉,一首歌接近了尾声,郭淮凝视着手中的纯白的玫瑰,心中有一股暖流控制不住地涌上了眼眶,随后他别过了脸,他的手,似乎在眼角擦拭着什么东西,贺然视线望着舞台上的乐队表演,手却再次拍向了这位老友的背,这一次,他力道很轻。
“然,你不是幸运……”
片刻后,郭淮忽然是瓮声瓮气地那么了一句。
“啊?”
再次回过头的郭淮除了睫毛略显湿润外,神情已是恢复了常态,他由衷道:
“艾青很善良……你也是,所以你们能在一起,并不是运气。”
贺然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还从来没有人夸过我善良,老郭你可别诓我哦。”
郭淮摇摇头,望着手中的玫瑰认真道:
“从的时候开始,我妈就跟我,男人有钱才有底气,而为了有钱,有底气,我努力学习,拼命工作,我想在港城能有一方安身立命的居所,能有自己的事业,但拥有了这一切之后,我再次回味起这句话时才恍然发现,在我有钱有底气之前,我更应该学习的是成为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男孩。
能拥有你与艾青这样的朋友,我本应在你们身上学会好多东西的,但可惜,我醒悟得晚,当我发觉有些品质与努力是同样重要的时候,很多事都已经发生过了,比如勇气,比如善良,就像你当初拉着我,一起为艾青主持公道一样。
然,如果没有你,当时我不可能站出来的。
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保持着理智,我中肯、不惹是非,不会发疯,不让情绪失控,不站队也从不表态。
我沉默,什么都接受,钟摆永远停在中间位置,我看到一些人在哭在喊,在愤怒在手足无措,我也沉默,也什么都接受,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努力奋斗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而对他人却严谨巧妙地避开一切可能发生的不好交集,这很自私,但也给我带来了很多的便利,可是我越这样,就越觉得自己活得有点不像人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有了钱,有磷气,但好像也并没有成为一个男人,我的自私也未必是清醒,这更像是一种……懦弱吧。
所以然,艾青选择你,不是没有道理,我也坚信,这样一个你,一定可以带给她幸福。”
贺然双手环抱,不亦乐乎:
“那是当然,毕竟玫瑰给你了,人我就先娶走了,这可是不能让的,哈哈哈哈。”
郭淮像是卸掉了一个包袱般站起了身:
“我的故事很圆满,谢谢你们夫妻俩人。”
完,他重新将手中的白玫瑰递给贺然。
“你……啥意思啊?”
郭淮难道是很有底气地回了一句:
“祝你们新婚快乐,这朵花我就当借花献佛了,不过等会艾青的手捧花,我特么必会抢到!”
贺然乐到不行,接过花后竖起大拇指,连声道:
“槽,好好好,牛哔牛哔牛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