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给了它机会,它依旧是不中用啊。
“修佛者诛杀害人妖物,还需要什么其他理由吗?”平宫千夜回答得很平静。
“那些都是皈依我佛,一心向善的信徒,非是你口中的害人妖物!”
“哦,那我在它们洞穴之中所见到的森森白骨都是虚假的吗?”平宫千夜语气有些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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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它们之前所造之业,自从皈依我佛,它们就收起杀性,一心礼佛。”
总是有僧者喜欢这样解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啊。
难怪很多没有修佛的人,总是拿这句话来讽刺佛门经义。
平宫千夜不由失笑,“你要与我论佛法,可以,但是你的佛法太浅了,回去多读几年经书吧。”
“既然要论佛法,那就请坐吧。”
另外有一僧人开口,他直接盘坐在地面上,并示意其他僧人也坐下来,以免招来太多世俗的眼光。
坐而论佛,在高野山很常见。
一些僧人们关于经书经义常常会有不同的解读,要展开辩论的时候,就直接席地而坐,然后就直接开始辩论。
这也算是高野山的一幕景色。
平宫千夜也跟着坐了下来,目光看向之前发难的中年僧人,“你刚才提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那你可知我们应该要放下的是什么屠刀吗?”
中年僧人脸色微变,他刚才一时口快,确实没有深思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而是用了泛指的广义上的屠刀。
也就是大部分人所认知的杀生之刀。
这样一句话是经不起真正的辩论。
“佛门所谓的屠刀并不是真正杀人的屠刀,而是指恶意、恶言、恶行及一切妄想、妄念、迷惑、颠倒、分别、执着等等。”
平宫千夜语气平淡,继续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放下妄想、分别、执着,就是佛!”
“正如阿罗汉,含有杀贼之义,杀贼不是真的把贼给杀了,杀贼是杀尽烦恼之贼的意思。”
“我的话已经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你,应该听得懂了吧?”
见到那位中年僧人脸色难看,平宫千夜叹了口无奈道:“如果你还不能理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那我建议僧者可以重新开始识文断字,或者该换一对能够听清楚人话的耳朵。”
中年僧人脸色涨红,正欲站起来怒骂发飙,肩膀被身旁另外一个僧人按下,示意他冷静下来。
“刚才常辉的话虽然有些错误,但是僧者啊,你手中的屠刀,可不是断妄想、断分别、断执着的刀啊,而是真正的杀生屠刀啊。”有一僧人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据他们所了解的情况,这两天时间,山脚下的妖魔洞窟几乎被清剿一空。
其所杀的妖怪,何止是两位数!
“我自修佛以来,常常怀有两把屠刀,一把斩自己,一把斩妖邪。”
平宫千夜脸色如常,不为所动道:“一把斩自身妄想、分别、执着。一把斩害人性命的妖魔鬼怪、一切涉世祸胎。”
那僧人听着,也不对这句话反驳,而是说道:“佛讲慈悲为怀,以劝人改过自新,弃恶从善的根本,高野山山下的妖怪,既然开始弃恶从善,为何不能给它们一次机会?”
“它们同样是有情众生的一员,理应同样可以受到佛门慈悲的渡化。”
“还是说僧者心中早已经有了分别心,看见妖怪,就从心里认定它们一定为恶害人?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这个僧人显然比刚才那个脾气暴躁的僧人比较有水平。
他从慈悲为怀出发,来攻击自己对妖魔鬼怪有分别心,确实有一定道理。
但也只是有点道理而已,真正能做到没有分别心僧人实在太少,那是圣僧的境界了。
当真正的妖魔鬼怪出现在面前,哪怕它们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你,又有几人不会起分别心呢?
平宫千夜稍微思索一会儿道:“僧者刚才为什么要称呼它们为妖魔鬼怪呢?在你脱口而出这个称谓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先起了分别心呢?”
“……”
那位僧者表情一怔。
只听平宫千夜继续说道:“一切有情众生,为何偏偏要划分成人类、动物、植物、妖怪、魔鬼……”
“甚至人类之中还要细细分成男人、女人,以及可以自定义性别的人?”
“为什么就不能用同一个称谓来称呼所有的有情众生?”
那僧人有些恼然,“这自然是为了更好区别每一种生灵,才不至于混乱……”
说到这里时,他的语气一下子噎住了。
平宫千夜面露微笑道:“僧者说得对,是为了更好区别每一种生灵啊。”
“当每有一种生灵的称谓诞生时,必然是根据某一个有别于其他群体的特性进行划分。”
“妖魔鬼怪,在这些称谓出现之时,就已经先有了分别啊。”
平宫千夜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可给人的感觉,却有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尤其是他提及妖魔鬼怪的时候,尽管不露杀意,却能让人清楚感觉到他对于妖魔鬼怪的态度。
“……”
刚才那个辩论的僧人面色如灰,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