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在狂跳。
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那远方的黑云似乎正欲席卷而来,将那一轮皎洁明月吞没。
大政宫司站在自己的茶室里面,遥望着远处天际方向,尽管那里此刻纤尘无染,可他总觉得那个地方正有黑云在酝酿着,欲汹涌奔驰而来。
瞧了一会儿,大政宫司心中不详预感越发加剧。
年老了,确实没有年轻时的精准判断,可有时候的预感反而更加准确。
他不认为自己昨夜的噩梦只是巧合,也不认为此刻的预感只是自己久忧成疾。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大政宫司走出茶室,来到门外,唤来了一位神官,让他将前段时间自己所打造订做的牌子放在山脚入口的位置。
“宫司大人,您不是说这个牌子只是做着玩的吗?”年轻神官好奇询问一句。
“以前用不上,不代表现在也用不上。”
“可是,那样的言论有点不符合我们的身份啊。”
“呵,身份?要的就是这个身份!”
“万一被有心人拍到照片,上传到网络上,会不会激化我们与佛教之间的矛盾?”
“你傻啊,不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装作不知情,对你来说很难吗?”
大政宫司又数落年轻神官几句,他们又不是和尚,不需要遵守什么不妄语的原则。
有锅落下甩开就行。
只要不承认,谁又能拿他怎么办?
等年轻神官从仓库拿着那块木牌子离开下山,大政宫司在原地徘徊一会儿,又觉得有点不保险。
他接着又喊来了两个人,让他们守住山顶神社神道的入口,禁止任何不相干的人来到神社。
尤其是和尚,绝对不能放行!
有了这两层保险之后,大政宫司先来到桂花树这边悄悄看了一眼。
很好,自家的神女还安静端坐的桂花上,一点没有外出的迹象。
神女终究是偏爱他们月见神社。
确认这一点之后,大政宫司守在通往桂花树的必经道路上。
这里仅有一条小道通行而过,加上周围视野开阔,就算真的有人来了,也绝无法瞒过他的眼睛。
至于后山,那里根本就没有路,有的只是一片悬崖峭壁。
呵,他就不信那个和尚还能偷偷溜进来,将神女带走了。
大政宫司心中的不详预感总算稍微平息了些。
没办法,昨夜的梦境实在太过于真实,吓得他一整夜都无法入睡。
这让他不得不提起万分精神,防止任何可能的情况发生。
万一真的像梦中那样,被那个和尚光明正大来到桂花树前,接走神女,那自己这一位月见神社的宫司大人将是彻底的失职!
桂花树上,神宫八重樱好奇看着大政宫司的一举一动。
总觉得今晚的大政宫司似乎又要开始虚空索敌了。
在他偶尔的一些通话里面,他常常跟一位朋友抱怨,说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花朵,快要被人摘走了。
他真傻,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离开月见神社,还有谁能带走自己呢?
认真想想的话,如果平宫千夜就这样在大政宫司的围追堵截之中出现在自己面前。
有点期待啊。
神宫八重樱眉眼弯弯,嘴角噙着笑意,她已经看见了。
看见那一辆从微莲古寺方向驶来的自行车。
神宫八重樱抬头仰望一眼月光,额头金色前天冠的流苏轻轻垂落,晃荡着,眸光微闭。
一缕神识借着月光垂落,降临那一辆自行车,平宫千夜口袋里面的月亮娃娃身上。
察觉月光垂落,平宫千夜蹬自行车的速度减缓下来,一只手操纵方向,另外一只手将月亮娃娃小心扶到自己的肩膀上面。
晚风吹拂而来,在自行车两侧自动分流。
月亮娃娃一手紧紧抓着平宫千夜的衣领,一手指着前方月见神社所在大山,笑嘻嘻道:“大政宫司的担心成真了呢。”
“他在担心什么?”
“他一直在担心你会上山将我带走。”
“只是带你下山走一趟,有那么严重吗?”
“大概吧。”
月亮娃娃脸颊贴着平宫千夜的脸颊,“你会因为害怕触怒大政宫司而放弃带我下山的想法吗?”
“不会。”
“那你会因为畏惧世俗的流言蜚语而放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