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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既还没答应,老鸨先跳了起来:“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请,你们请。”
说着,老鸨拉着莹玉房间内的一个侍女,飞快地退走了。
莹玉见侍女被拉走,没有反应,回身进了房间。也许是自恃武艺,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
赵既便跟着莹玉进了她的闺房,布置得雅致非常,窗边是几盆那兰提花,浓郁而不刺鼻的气味就从那里传来。
“客人请坐吧。”
莹玉丢下一句话便走进里间,将古琴抱了出来,随后调试琴弦。
赵既便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莹玉调琴,莫名觉得好笑。
某皇帝亲口说熹贵妃的琴最好,没想到华妃娘娘也不遑多让啊。
片刻后,莹玉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一曲哀怨幽咽的旋律随即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女子有心情在其中。
赵既闭上眼睛,竖耳倾听,指尖随着音乐的节奏不时跳动,好像在应和。
一曲终了,赵既仍然沉浸在琴声中,久久未能回神。
莹玉的神色也带着几分哀伤,仿佛被琴声中的情感所感染。
莹玉轻声说道:“一曲已经奏罢,客人该离开了。”
赵既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由衷地赞叹道:“好一曲《湘妃怨》。”
湘妃怨有女子思念丈夫之情,又有伤春思念故乡之意,还有娥皇、女英之典故。此刻由莹玉奏出这首曲子,再合适也没有了。
莹玉身为太子的贴身侍女,与刘传林私下成婚,同居了半年多,眼看又要嫁给刘查礼,经历异常丰富了。
赵既又道:“我听说娘子之前曾经被赎身,跟了一位贾郎君,可是后来又回了这玉花轩。想来是他的父母不同意你们的婚事,这才使你二人一拍两散?”
莹玉闻言猛地抬起头来。赵既虽然说得不全对,但她离开刘传林,正是因为刘传林不敢将他们二人的婚事告知刘查礼,因此进不了刘家门。
赵既看见莹玉的反应,不由一笑:“看来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莹玉呼吸明灭不定,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赵既的猜测。
赵既又接着道:“《律疏·杂律》有条,‘人各有偶,色类须同,良贱既殊,何宜婚配。’娘子也不能怪那位贾郎君啊。”
莹玉听到这里,脸色骤变,语气冷硬道:“客人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请离开!”
言罢,莹玉摆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赵既并不在意,目光转向了莹玉窗边那几株娇艳欲滴的兰提花。
他假装好奇地问道:“娘子窗边那几株那兰提花,不知是从何处得来?据我所知,这花非王公巨宦之家很难见到,娘子的身份可不一般啊。”
赵既在东宫任职时便亲眼见过那兰提花。那时正值寒冬,花被养在温室中,宫人们悉心照料。
直至初春时分,赵既临行之际,温室内的兰提花正好开了。
“郎君说什么胡话,我听不懂,你再不离开,我要叫人了。”莹玉言语中已经带了一丝怒意。
赵既眼看莹玉急了,笑了一笑道:“也罢,既然佳人无意留客,那李某便不再叨扰,这便告辞。”
随后赵既叹息一声,貌似很遗憾地离开了莹玉的房间。
赵既前脚一走,莹玉后脚立刻上前把门关上。
接着,她转身将窗边的几盆兰提花收起,又将窗户虚掩上。
不久,莹玉的侍女归来,两人在屋内低声交谈,随后侍女又悄然离去。
又许久之后,一个身影矫健的黑衣男子悄然从窗户潜入莹玉的房间。
“今天来了个客人,他竟然认识那兰提花。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耗下去了,否则有暴露身份的风险,必须尽快进刘家庄,正好也避避风头。”莹玉声音中有些焦急。
黑衣人声音浑厚说道:“我正要说这件事,我们已经让人说动了刘查礼,他明天就会来赎你回去。”
“太好了。”莹玉面露喜色道。
黑衣人又提起另一件事:“那刘传林怎么办?你进了刘家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他有可能向刘查礼说破你们两个事情。”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到时候自有办法。”莹玉冷冷道。
黑衣人语气略带责备道:“你这是和刘传林动了真情,会坏了大事的!”
莹玉微微皱眉:“那你想怎么办?把刘传林杀了?儿子死了,刘查礼还能娶亲吗?”
黑衣人无言以对,叹了口气:“好吧,一切等我们进了刘家再想办法。”
然而,两人并未察觉,暗处的赵既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