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没想要退婚,今日当众就要把沈大小姐说成下毒害人的恶人,要真是被你撺掇成了,到时候你府里还会认下这件婚事吗?!”
四皇子祝淮本秉着皇家风范,轻易不张口参与世家之事,可这郑卿朝实在是过分,他按耐不住开口怒喝,一张脸都气的发紫。
“殿下......可......这沈蒹霜的确是......”
郑卿朝仍觉自己今日是为了正义,是保护了弱者,坚定的认为沈蒹霜下了毒,就该受罚,至于其他的,他的确没有想过。
可人若都是秉持着公正,世间的情分又有什么意义了呢?
何况他根本没有证据,只是看着沈葭曦那柔弱的脸,以及之前听来的那些刻意‘造谣’,就打心底认定沈蒹霜是恶人,也不能怪沈蒹霜将他与沈葭曦一同推入深渊。
沈蒹霜早就在心里认定了,郑卿朝若是躲得远远的,自是能安稳度日,若仍做那跳梁小丑,那就莫怪她报复的汹涌了。
沈蒹霜重重磕头三下,声音之大,让花园里本议论纷纷地人们再次闭了口,抬起头只见她额头都红成一片。
祝渊眼底划过一阵暗光,袖袍里的双拳握紧,不耐地扫视了刚刚出言侮辱沈蒹霜的沈府二房,然后目光落在了郑卿朝身上。
沈蒹霜声音沙哑了几分,脸上的痛苦神情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再次开了口:“郑大公子,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我小妹,无非就是因着我送她的那件‘霞影纱’裙,再加之小妹今日一直对你言说自己食欲不振,是与不是?”
郑卿朝面对沈蒹霜的质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因为的确是这两点让他认定是沈蒹霜下的毒。
随后,沈蒹霜又起身走到沈葭曦身侧,蹲下温柔的抚了抚沈葭曦的脸庞,吓得后者不自觉地向后躲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笑容。
“妹妹,你真的是在穿了这件衣裙后,才开始脾胃不适、食欲不振,乃至今日晕厥,是与不是?”
沈蒹霜言语温柔,可眼里全是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沈葭曦心跳加速,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慌张开口:“姐姐......我......”
“是与不是!”
沈蒹霜再次高声问道,沈葭曦受惊赶忙点头。
“你凶什么!下了毒还......”
郑梓岚与沈家二房的又要开口为沈葭曦说话,就被沈蒹霜一个狠厉的眼神投射,吓得不敢张口了。
随后,沈蒹霜走回到郑卿朝身侧,跪下:“义母,求您允了退掉我与郑卿朝的婚约,一之,他不信我,我自无法嫁给他这样不辨真伪之人,二之,若我真乃家妹所说,是害她之人,因他指证而曝露的话,自也不能再嫁到郑公子府里去,两府已然结仇,何苦再纠缠彼此。”
沈蒹霜说这话时,动了真意,去了身上刻意伪装的稚气,而是充满着成熟与笃定地神色,眼底里泛起的光芒看的祝珝都觉眼前一亮。
而郑卿朝望着沈蒹霜姣好的侧颜,看着她的长睫羽在如墨的眼眸上轻扇,挺翘的鼻尖处有着一分晶莹,刚刚因着哭泣而泛红的脸庞上透着属于少女的柔嫩。
此刻她的声音如兰,语气坚定而沉着,散发出超越年龄的睿智感,令他心跳加速,竟看红了脸。
想到她要与自己断了婚约,那自己就成了被退婚之人,虽为男子,但也是传出去不好听的。
可沈蒹霜是求义母的恩典做主,偏偏她的义母贵为当今长公主殿下,这完全可以不经父母就能作数的。
一时间,郑卿朝着急地浑身是汗,不知该如何挽回。
祝珝长叹一口气:“罢了,我观这郑卿朝也非你之良人,今日我就做了主,退了你这婚事,霜儿,日后义母与你师父定好好再为你选上一选。”
长公主似是怕沈蒹霜再难过,答应了她的要求后又想要开口安慰,才言说会为她的婚事费费心。
可沈蒹霜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听到自己终于光明正大退了他与郑卿朝的婚事后,心里只剩满满的欣喜,赶忙磕头谢恩。
郑卿朝一时间似霜打的茄子,所有精气神都被抽掉的样子,张着口,呆愣在原地,连一旁郑卿岑让他快点磕头谢恩的话语都没听到。
皇家恩典,赏也是赏,罚也是赏,自不必再说。
祝霖强忍着发火的冲动,沈蒹霜求姑母退婚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自己还没想好如何阻拦,没想到姑母就应允了。
再次看向沈葭曦,见她此刻虽也是一脸慌乱,但眼底仍带着得意,就知道下毒之事定是十拿九稳的。
于是,他开了口:“这沈大小姐今日真是不把姑母的赏花宴闹翻了天怕不罢休啊.....”
他展开折扇:“先是成了‘文会花神’,又拜了姑母成为‘义女’,现在还当众退了婚......啧啧,现在你妹妹还中着毒呢,你还真是有恃无恐,我还没听到你没下毒的证据呢......”
祝霖一脸阴峙,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蒹霜,众人再次沉默,也都开始审视起沈蒹霜。
而沈蒹霜今日借沈葭曦的东风成功退了婚,抬起头看了看日头时辰,算了算时间,看来第二把火要差不多该烧起来了。
果然,这时候花园廊桥处有宫人叫声传来:“太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