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亮的时候(虽说这个地方天亮与夜晚并无多大差别)下层的居民排着队,将拾到的银砖交送到乌鸦人的麻袋里。
对于双臂杵在栏杆上目睹这一切的东谷泽晨来讲,心里除了困惑,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堵在胸口。
“想不明白,师父,我真的想不明白。”他扭头对泽羽道,泽羽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想:或许要让人们无所顾虑地拿走那些银砖,只有除掉乌鸦人才行。
敏锐的乌鸦人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他嗅到了来自上方的可疑动静,猩红的双眼锁定东谷泽晨,这勾起了他不好的记忆,于是全身的气温骤降,肌肉开始发抖。
“泽晨,你是在害怕吗?”泽羽问。
“不是,没有。我只是……今天的温度有点低,有点冷……”
“泽晨,冷静!你听我说。”泽羽拉住他的肩膀,将脸朝向自己,只是他的眼睛仍旧看着地面,“一味地否定恐惧,就是变相地逃避。泽晨,如果你想战胜恐惧,首先得承认它的存在,然后才有资格直面它,最终战胜它。”
东谷泽晨的视线慢慢回到泽羽眼中。
“过去的战斗经验告诉我,越是害怕一个敌人,你就越要紧盯他的眼睛,最好直勾勾地锁住对方,就像走投无路的野兽遇见不速之客那样。来,试试看吧。”
东谷泽晨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刺进那份恐惧之中,就像泽羽说的,把自己置入退无可退的境地。于是,他终于与乌鸦人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眼里就像着了电一般刺痛。
单手拎着麻袋的乌鸦人脑袋先是略微一歪,或许是在疑惑,随即凌空飞来,大开尖喙,露出同样猩红的口腔,从中迸发出的尖锐鸣声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一刹那,他的黑爪扣住中层的护栏,身上披风因劲风而狂卷,而那杖头直戳东谷泽晨的脑门。
幸而泽羽抽刀拦下,来不及欢喜,乌鸦人立马回旋补上一脚,泽羽被击退至半空。站稳后因惯性,斗篷帽兜朝后退下,露出那张皎洁且带有丝毫惊讶的脸。
过往好奇的居民聚集了起来,他们围观,议论通缉犯的容颜,与悬赏令上的肖像作对比。有人斗胆拾起散落的银砖,但在乌鸦人无声的警告下,放到了他脚边。
乌鸦人再次朝东谷泽晨扑去,一记侧踢将他踹向街道边缘之外,身体悬空,眼看就要坠落下层。
就在这紧要关头,东谷泽晨的口中喊出“云阶”二字,只见无所倚靠的地方凭空出现一块台阶,他瞅准位置,踏着台阶跳回原先的地面。
“好险好险,幸好先前在灵兽森林修炼的时候自创了这个灵术,以应不时之需,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此名为“云阶”的灵术便是在半空中筑成一级的临时台阶,可依靠其跳跃至其他位置。(缺点就是处在下方的人容易被这块石阶砸中)“怎么样?杀不死我一定很急吧?啊哈哈哈哈。”
但乌鸦人的面具背后似乎仅是不屑的神情,他再次朝这个得意忘形的对手跃去,速度比第一次来得还要快,这回倒是一棍戳进东谷泽晨的腹部。若不是他提前使用灵术在腹部前做了个石制面罩,恐怕那五脏六腑早已被戳得稀烂,身前到背后直通一道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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