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安将折耳根放在了窗台上。霖光的整个房间都很阴暗,只有窗台有几缕洒入的阳光。
诺尔说。
苏明安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第一个抽屉里,满是叠起来的春联。
第二个抽屉,是一个保险冰柜,苏明安一拉开,里面满是红艳艳的草莓,看来还没有惨遭毒手。
第三个抽屉,是一件叠起来的汉服,旁边是几枚未完成的络子。
这些全都是霖光留下的痕迹,每一样东西,都组合成了他的生命。
然后是最后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有些难以拉开,应该是里面生了锈,苏明安用了力气。
一声,当苏明安费力拉开这个抽屉时,数不清的银杏叶涌了出来,每一片都标注了年份与寄语。
它们在这间窄小的房间自由地飞舞,像一个个跳舞的金色精灵,擦过苏明安的发丝和脸颊,在摇晃的灯光下,像一缕一缕舞动的金色斑点。
苏明安的视线在最初飞出的银杏叶扫视而过,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灾变33年,我透过神之城的窗户望见了他。】
【灾变34年,我逐渐将和他做朋友,当成了我生命里的意义。】
【山甜甜,女骑士,笑面虎……】
……
银杏叶的内容与霖光的日志大同小异,只是这些是亲手所写。
苏明安翻出最底下的叶片。抽屉底部刻着几行文字。
【如果在我死后的有一天,路维斯来到了这里。路维斯,请你取走我埋在折耳根泥土里的礼物。】
【我是一个失败的人,做什么都会失败。也许只有把礼物埋在泥土里,才能不被抢走。】
【我只把这段文字写在了这里。如果你讨厌我,就不会来我的家,你就不会看见这些文字。这样,我的礼物就不会给你徒增困扰了。】
……
苏明安合上抽屉。
他走到窗台边,将折耳根的泥土翻出,看见了一枚坚硬的机械戒指,戒指泛着一层幽幽的铁灰色光芒,上面刻着两行小字:
【霖光送给路维斯的礼物,真正版。】
【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苏明安凝视着戒指片刻,向窗外看去。
这一次,没有一个人站在窗外,举着笛子,朝他伸出手,在月光下邀请他散步。
黎明升起,那个人的存在与名字都被抹去。
他已经带着两千三百次模拟的凛冬,拥抱朝阳,混着无数次轮回存在或消弭的悲恸、魔障与迷茫,成为了这场春天的最后一个冰塑。
苏明安凝视片刻,收起戒指,阿独却说:
阿独说:
苏明安将戒指贴上腕表,顷刻间,一缕蓝光从阿独腕表转渡过去。….
片刻后,一声熟悉的声音在戒指上响起:
苏明安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阿独说。
苏明安说。
「有这个可能性,他在消散前,很想活下去,这枚戒指是他留下来的微末希望。
」阿独说:
苏明安知道阿独是在安慰他。但是只要有可能性,就不会是0%。
他将戒指套在食指。这样一来,他的身上简直热闹无比。左手腕阿独,右手腕耶雅,手指上还有个t-0321,后颈还有一个穆队的通话芯片。
t-0321现在还是弱智状态,除了开机时说了声,其他一句话都没说。
苏明安呼唤它,没动静。
苏明安又唤了一声,还是没反应。这戒指看来还不太会说话。
苏明安不再呼唤,离开了霖光的房间,走过黑漆漆的画廊与大厅,推开大门——
他看见门口竟然等着一个人。
阳光周旋于那个人的发旋,仿佛挽着一圈莹莹金光。一只白鸟立于那人抬起的指尖,亲密地啄着手指。
那个人微微垂着头,深灰的眼里映照着白色的羽毛,那神情格外温柔,对一只鸟儿都能温和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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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