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站在身后,不住的眺望,直到姑娘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捧着鲜花,回到了自己家里。
多浪漫的一段偶遇。
可李伴峰一点都不觉得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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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留意到三件事情。
第一,这位姑娘卖的鲜花,大多数是路边常见的野花,李伴峰是旅修,对这类花都不陌生,随便找片草地,一采一大把,把这种花拿来出卖,还卖的这么贵,属实有点不厚道。
第二,这位姑娘的花不是摔坏的,她有很多花原本就坏了,小伙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姑娘身上,没有留意到花的问题,但李伴峰留意到了。
第三,这个姑娘不会使用盲公竹。李伴峰在照顾吴老太太的时候,特意留意过盲公竹的用法,盲公竹左右横扫探路,可不是她这么瞎戳。
李伴峰眉头微蹙,旁边一个卖杂货的女子笑了一声:“看出来了吧,这人是假的,小贱蹄子,大好的年华学什么不好,非得来学这个。”
李伴峰看了看那女子,问道:“你认得她?”
女子点点头:“这贱蹄子叫隋冬兰,读过书,认识字,据说以前在城里还有过工作,
但后来迷上了耍钱,把自己全部家当都赔在了赌桌上,还欠了一身的债,跑到铁门堡,躲债加骗钱来了,
今天她是个卖花姑娘,专骗这不懂事的小伙,明天假扮个要饭花子,再骗那心软的好人,
昨天她打扮的一身妖艳,说自己是出来卖的,一个老光棍被她骗了,给了她小一万,连手都没摸着,你说她得多不要脸。”
李伴峰微微点头道:“是不要脸。”
旁边一个卖卷烟的男子哼一声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让这群宅修好骗呢?”
女子不爱听这话:“什么叫好骗?人家只是不长那坏心思!要真论能打,有几个道门能打得过他们?
这还是人家家门口,人家要真想下黑手,哪个骗子能跑的出去?”
男子摇头道:“他们哪有下黑手的心思?”
“怎么没有,之前那伙骗修怎么死的,你忘了是怎地?”
男子点了支烟道:“那伙骗修太特么不是东西,弄死他们就对了。”
李伴峰愕然许久,问道:“什么是骗修?”
“道门呀!”卖杂货的女子道,“你该不是没听过骗修吧?骗修装什么像什么,做戏都跟真的似的,根本分辨不出来。”
不是世上没有活着的愚修么?
怎么还会有骗修?
愚是愚,骗是骗,难道这两个,还真不是同一个道门?
李伴峰问道:“装什么像什么?那个隋冬兰,也是骗修?”
卖杂货的女子嗤笑道:“她倒是想,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遇不到货郎,
大上次货郎来铁门堡,结果她来晚了,没赶上,
上次货郎来铁门堡,她倒是赶上了,可当时货郎没进铁门堡,周围也没有其他客人,
隋冬兰不认识货郎,以为就是个寻常卖杂货的,看都没看一眼,就这么错过去了,
事后给她气得呀!要不说,她这个命数就是不济呀!”
卖烟的男子摇头道:“不是命数,我估计是货郎故意躲着她,这丫头这么奸诈,要是再入了骗修,不得成精啊!”
李伴峰问卖杂货的女子:“你说隋冬兰上一次没认出货郎?”
卖杂货的女子点点头。
李伴峰在那女子摊子上拿起了一只拨浪鼓:“这东西能卖给谁呀?卖给宅修的孩子?”
女子笑道:“不用卖给孩子,宅修自己也喜欢玩这些东西。”
李伴峰又看了看拨浪鼓旁边的鸡毛掸子:“这东西确实挺好玩的,
你这一车,我都要了,算算价钱吧。”
女子一怔,没听清楚李伴峰的话:“你说这一车货,你都要了?”
李伴峰点点头:“连你的车,我都要了。”
……
隋冬兰出了铁门堡,也不再装瞎子了。
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放下了盲公竹,把手上的血迹擦了擦,开始数钱。
她手上的血迹是假的,摔破的伤口也是假的,她卖的花都是从路边的野地里随手采的。
这种花不能卖给女人,就算是女宅修,也能看出来这花不上档次。
可卖给男的就好办的多,因为男的只看她的脸,不看她的花。
花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实在不想卖了,就找个冤大头处理出去。
给李伴峰指路那位宅修,就是她看中的冤大头,她往对方身上一撞,往地上一摔,手上沾点红墨水,这戏就做成了。
宅修好骗,受骗之后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就算知道了,也从来不告诉别人,这个手段,隋冬兰用过不少次了。
但明天不能再装瞎子了,有点太明显。
明天装什么呢?
她正在思量,忽听耳畔传来一阵鼓声。
叮了咣当,叮了咣当。
“洋胰子,雪花膏,洋火洋蜡洋铁锹!一车好货老招牌,够本就杀随你挑!”
“货郎!”隋冬兰眼睛一亮,冲到了路边,但见一名男子推着货车,头戴毡帽,帽檐压得极低,一边打着拨浪鼓,一边吆喝。
这真是货郎么?
吆喝声不会错,跟卖布头的老于说的一模一样。
可这日子不对呀!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隋冬兰心下生疑,却又想起另一件事。
卖木炭的老张曾经说过,货郎有时候会不按日子来,能遇到就算是运气。
看来我这是时来运转了。
隋冬兰来到货郎面前,面带羞涩,细声细气的问道:“你是货郎么?”
李伴峰点点头:“这还用问?”
隋冬兰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有药粉么?”
“有!”李伴峰拿出来两个咸菜坛子,“金修一百元,骗修三十万,你要哪一个?”
ps:没有带抽屉的货柜,咸菜坛子也将就了。
就是不知道货郎会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