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后,那个老王八,两道阴森森的目光老是在我身后瞅,跟塬上的野狼一样瘆人!”
只见赵小蕊气呼呼的扭身,“娘,额不去!你叫大嫂去吧,她已经生过三个娃了,身子更皮实些,耐…反正额是不去!”
“好儿媳妇,我的好蕊蕊啊!娘求求你了,娘给伱跪下还不成么?”
孙宝管的婆姨,急的扶着柜组子,就要给自己的儿媳妇下跪。
“憨女子嗳,你也不想想,现在都啥时候了?
来帮忙的亲戚,左邻右舍这么多,咱家现在还冷锅冷灶的,那能行?”
自家婆婆说的道理,赵小蕊当然懂。
陕北贫苦。
社员们一天只吃两顿。
眼看着已经到了饭点。
孙家也就靠着向别人借的一些小米,还有自个家的一点存粮。
简单熬了点粥,蒸了几锅杂面馍馍来招待大家。
上午那顿饭凑合些,勉强还能说得过去。
下午这顿饭,那就必须要弄得扎实一点了,要不然的话,人家那些帮忙挖墓穴的人可没力气干活。
招待的太虚了,这些汉子第2天恐怕会有各种借口,就不来了。
“哎——”
“娘你别跪,折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额去...我去还不行么?放心,我可不会为咱家丢人!”
赵小蕊到底是个明事理的小媳妇,明知道这事儿再拖沓不得。
当即从篮子里拿了一把剪刀揣进棉袄,随后头也不回的出门找孙会计去了。
望着自家儿媳妇婀娜的背影。
孙保管的婆姨抹去眼泪,暗自叹了口气:“这都是报应啊!”
以前自家男人,到底干了些什么混球事?
孙保管的婆姨心里一清二楚。
就说这庄上,以前被他糟践过的婆姨女子,还少了?
这些年那毛驴整不动了,再加上现在的风声,比起以前可要紧多了。
所以才消停下来。
自家男人其实貌不出众,也没啥本事,只有那个时候就没几个识字、会算账的。
所以才让他当上了保管员。
正好因为那时候,大家的日子都艰难。
大多数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玉米芯子,都能磨成粉来蒸成馍馍吃。
家里家外,啥吃的都没有。
大家伙都在四处觅食。
以至于野菜、老红薯藤都很难挖的到,甚至就连嫩一点的槐树皮,都还不一定抢得上。
正是因为情况特殊,粮食紧俏,这才便宜了自家男人白白拱了不少好白菜。
那时候孙保管婆姨她的娘家人,也得靠孙保管照顾着,才能活命。
因此对于自个家男人造下的孽,孙保管的婆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敢多说一句?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
以前造下的孽,终归要还。
唉......
孙保管的婆姨重重叹了,口气又独自抹了一阵泪,这才走到院子里去,开始忙活。
好在遇到这种伤心事。
孙保管婆姨眼睛哭得通红,倒也引不起大家伙的怀疑。
孙家正在等米下锅。
而赵小蕊则急匆匆的赶到孙会计家,举手敲门,“建良大哥,你在家吗?”
“吱呀”一声。
大门应声而开。
门缝里露出孙会计那张不露悲喜的脸,“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娃他小姨呀,你有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
赵小蕊心里暗骂了一声挨千刀的!
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建良大哥,我家的事你也是知道的,这不,我来找你开条子。”
“进来说。”孙会计的脸消失在门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