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谷玉堂叫了一声,立即就认出,这白衣和尚正是不久前在街头劝架的那位高手,身法颇为不凡。
此时近距离观察,更可见这和尚宝相庄严,周身甚至有淡淡的金光泛出,宛如一尊降临人间的佛像。
谷玉堂在酒楼里谈论和尚时毫不客气,但当人家真到了面前,他却不吱声了,生怕惹恼了这高僧,一记大慈大悲如来神掌把自己劈死。
安云袖也面露惊奇之色,看着这白衣僧饶庄严金身,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唯独楚楚没那么多顾忌,打量了僧人几眼,开口道:“你这和尚,眉毛怎么是红色的?故意染的吗?看着很邪气啊!”
白衣僧嘴中念着经文,似乎无暇回答。
江晨冷哼了一声,道:“和尚,我嫂子问你话呢!”
白衣僧停下咒文,低诵了一声佛号,道:“回禀施主,贫僧的眉毛生如此,并非故意为之。”
江晨道:“那你的长相,怎么这么邪气呢?”
白衣僧苦笑道:“爹娘给的样貌,贫僧亦无可奈何。”
“和尚是出家人,难道还认得爹娘?”
“不仅认得,还会闹相思。”
“原来和尚也过不了这苦海。”
“若过得了苦海,就不是和尚,而是佛祖了。”
“想不到和尚也是个妙人。”
“惜花公子驾前,和尚不敢称妙。”
江晨哈哈大笑起来。
白衣僧也同样在笑。
他知道自己总算过了这一关,要不然,现在应该是头颅尽碎、红白四溅的场面。
这时候,道士的一段经文已经念完,他抬起拂尘,祭起符咒,就要朝地上的尸体施展。
“道兄且慢。”白衣僧叫道,“这位老人家身上邪祟厉害,须用红莲火烧。”
“红莲?”
道士一句话没话,却见地上红色业火已起。“哔哔啵啵”,片刻工夫,就将尸体烧得干干净净,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道士瞪大眼睛看着这场面,蓦然抬头,面露不忿:“和尚,你——”
“阿弥陀佛。”白衣僧双手合十,俯首诵了一声佛号,一脸悲悯,“老檀越这一生的罪业,都随风而去了。”
“那和尚的罪业呢?打算怎么消除?”道士呛声道。
白衣僧眯眼微笑:“劳道兄挂念。贫僧若修不得阿罗汉果,自当堕无间地狱;若能修得,便弃诸恶于苦海,万缘都罢,诸法皆空。”
道士又挑衅:“和尚自个儿渡了苦海,便要斩断缘法,不打算普度众生了吗?”
白衣僧笑道:“大智闲闲,澹泊在不生之内;真机默默,逍遥于寂灭之郑贫僧悟性不够,只能做个自了汉。先度自己,再度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