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有个庞坡村,村子不大,两百来口人,大多都是庞姓。
村子依山而建,一条村道蜿蜒通向山中,村道两边,种植的多是茶叶以及一些水果树。
李子树居多,半边红压满枝头,正是硕果累累的时节。
在村尾一片慈竹林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院落。
房子只有两间屋子,木质结构,泥巴糊的墙面,已经斑驳的不成模样。
屋顶上的瓦片也掉了不少,门槛被老鼠啃得稀烂了,院子里布满了青苔。
院子外的高坎下,是一座三层楼的乡野别墅,和这个院子的破败,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爷爷讲,这院子就是当年庞瞎子的住处,庞瞎子死后,因为没有后人,宅子被生产队收归了集体。
这么些年,也没拆毁,被附近几家人用来堆放柴火和杂物。
斑驳的墙壁下,堆放着很多干柴。
侧屋里还放着一具空棺材,却也不知道是村里哪家老人的寿木。
“这庞老头,当年也算是个人物,哎……”
看着眼前的破败,陈敬之叹了口气,他也是好些年没来了。
曾经他也给村上说过,想出点钱,把这屋子给维护一下,但是,这房子已经收归集体,他没有权利处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呀,这谁呀?”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坎下那户人家的楼顶上,站着一名老妪。
老妪怕是有八十好几了,佝偻着身体,正用她那浑浊的眼睛,往这边瞅着。
“秀华姐,咋认不得我了?我陈敬之呀。”老爷子显然是认得这個妇人的。
“陈敬之?”
老妪瞅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呀,夹皮沟的陈狗娃?”
陈狗娃?
陈阳表示震惊,这是爷爷的小名么?
头一回听说。
老爷子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当着孙子的面,被人叫小名,略有几分尴尬。
老妇人好像是一人在家,似乎是少有人说话,当下颤颤巍巍的下了楼,来到了院子里,和陈敬之寒暄。
“咋的,来给庞三爷上坟呀?”
老妇人裹着一张没牙的嘴,看着放在旁边的香烛纸钱,也不难猜测他们来这儿的目的。
“嗯。”
陈敬之点了点头,“好些年没来了,这不回来了吗,顺便过来看看。”
“哎,是该来看看,前段时间下暴雨,上面水库泄洪,生基坝好多坟都被水冲了,庞三爷的坟也垮了……”
“啥?”
陈敬之惊了一下。
这么巧的么,坟垮了?
“是啊,垮了,村里正商量对策呢,听我儿子说,那些没主的、没后人供养的,怕是不会管了……”
听到这儿,陈敬之坐不住了,忙告罪一声,领着陈阳慌慌张张往生基坝去了。
生基坝。
是庞家村的一块大墓地,坐落在一片椿树林间。
背靠大山,面向的平羌镇外的一马平川,视线并无大山阻挡。
远远眺望,一条大路,从群山之间蜿蜒而出,如苍龙出海,奔向青衣江。
从风水上来讲,这块地的地理位置,应该算是极好的。
许多庞姓族人,在百年之后,都会葬在这里。
林间有蝉鸣,也有鸟叫,并不觉得阴暗。
林子里有新坟,也有旧冢,但很多都是早已没有香火,没有后人祭扫,长满了杂草,堆满了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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