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机顿了顿,对着韩非微微眨了眨眼:“其三,则是我王想要与韩国修好。”
“如何修好?”
韩王安连忙询问道,心中思索着应该割哪块土地才能喂饱秦国,与其修订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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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若是喂不饱秦国,那么……红莲也终该履行她作为韩国公主的义务了。
“纳地效玺,请为藩臣。”
张机平淡地说出了这足以令韩国朝堂炸锅的大字。
纳地效玺,请为藩臣,便是要韩国割让土地给秦国,就连韩王安的韩王印都要送给嬴政,而后向秦国称臣,成为秦国的藩属。
“秦使不畏死乎?”
姬无夜按着腰间的八尺剑,上一次的兵败磨灭了他的傲气,但并没有让他失去血性。
“畏惧。”张机很平静地吐出了这个令人出乎意料的答案。
“谁人不怕死?我即将与娇妻美妾成婚,就连子嗣也未曾有,自然怕死。”
“但凡是人,都会怕死,人之常情耳。”
张机摆了摆手,旋即转过身看向一众韩臣,温和的笑容令他们有些颤抖和惧怕:“越是富贵之人,越是怕死,放不下享受富贵的生活,忧虑自己的富贵不能传承子孙,舍不得人间的美好滋味。”
“诸卿,本使所言然否?”
一众韩臣面色低声附和着,张机的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里去。
韩国灭了,也就是韩王安这一家一姓的事情,他们虽然不能像从前那般贪腐,但贵族之所以是贵族不可动摇,首在土地,次在家学,总好过家族破灭。
秦国就算要对韩国的权贵重新洗牌,也不过是换一批人扶持,尽管有家族衰落的可能,但也不乏成为被扶持对象的机会。
张机很满意韩臣们的反应,重新转过身看向韩王安:“韩王以为然否?”
韩王安默默地点了点头,谁还不想活呢?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若是有人想要杀本使,本使堂堂一介宗师,也不介意拉着满廷韩臣为本使陪葬!”
张机猛甩衣袖,向着韩王安的王座前进了几步,微眯的双目中溢散出阵阵杀意,仅仅是一个眼神便令守护在韩王安身边那十余名最为精锐的御甲护卫四肢发软跪在地上。
张机的举动吓了所有人一跳,不允许刺王杀驾的这条潜规则从未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打破,故而他们都有些大意了,让张机冲到了王座前。
若是他们想杀张机这位秦使,那似乎张机反杀韩王安,名正言顺,哪怕是儒家也不能口诛笔伐张机或是秦国,反而韩国要承担先动手的罪责。
韩王安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两鬓落下,死亡的阴影仿佛已然将他笼罩在其中。
“韩王惧死否?”
张机话里针对的是韩臣,但韩王安明白,若是张机动手,绝对不会落下他。
而眼前的张机虽然没有拔出腰间的湛卢剑,但他也知道,宗师高手,落叶飞花皆可为刃,杀人易如反掌,顿时不满地瞪了姬无夜一眼。
“然!然!秦使果然是不愧是张子的后人。”
张机不置可否,收回了刻意释放出的杀意,退回了刚才的位置。
“我王仁德,考虑到韩王‘纳地效玺,请为藩臣’的不易,故而只要南阳另外四城的土地,替韩王承担贫瘠的在荒之地。顺便再以爱才之名邀韩非入秦,许以官职,以为人质。”
韩王安顿时反应过来了,张机话里的含义就是,嬴政不过是将韩非作为人质,但给了韩国几分最后的颜面,又顺便捞个敬贤爱才的好名声。
韩王安看了韩非一眼,一个不省心整天在朝堂上闹事的老九,和韩国数年的太平,还能顺便甩了南阳那四座宛如销金窟的灾荒之城,孰轻孰重,自然不言而喻。
权衡利弊后,他看向武将之首姬无夜,又看向文臣之首张开地。
姬无夜愤怒只是因为张机要韩国称臣,却没有带着大军,这对他多少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但韩国若是真的成为了秦国的藩属,也是舍弃空名,换取实利,还甩开南阳这个销金窟的同时还能还韩廷一个安宁,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前者点头同意,后者无言默认,难得这文武二人达成一致观点,可见老九这个混账小子给韩国朝堂究竟惹了多少麻烦出来,韩王安心中最后的一点对将儿子送去敌国做人质的不忍。
“如此甚好,韩王明见。”
张机点了点头,口头称赞着韩王安的圣明,但这姿态和语气,却是想在说韩王安识时务似的,全然没有半分对待一位诸侯王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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