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口处,鲜血溅染,尸体堆积在一起。
秦军士卒顶住了韩军的顽强抵抗,随着攻入城内的士卒数量越来越多,韩军最后的防线被腾所率领的死士营撕裂,数万秦军近乎同一时刻从四座城门涌入了新郑城内。
张机站在楼车上,眺望着残酷的战场,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此战的结束已经是攻下韩王宫,但他知道,此战已胜,而破土三郎,正是此战得胜的关键之一。
战争是在不断变化着的,战场上的手段也在变化着,机关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战争的走向。
随着秦军彻底占据了上风,张机也开始在亲卫的护卫下入城,听着秦军士卒的胜利欢呼声在城内回荡,而与之相对的,韩军士卒则是在四散逃窜。
随着韩军的彻底溃败,苍龙七宿的催眠效果也仿佛一下子彻底消失了一般。原本被催眠后压制的恐惧,再也压制不住,一股脑爆发了出来,彻底占据了韩军士卒的内心。
这一次入城,张机的心情还是比较美妙的。
围攻近一月的新郑城被攻克了,心情自然美妙。
而且这支秦军的思想也在逐渐转变,不少秦军队伍成建制地俘虏了韩军士卒,也少有看见动手劫掠的秦军士卒,显然张机在军中安排人手在军中进行的思想改造有了初步的成效。
为了收揽民心,张机带着红莲和韩非一同在亲卫的护卫下入城,再一次率领秦军进入了韩王宫。
“唉,乱世之泪,为谁飘零;白日梦醒,蝴蝶飞远;沧海大翰,彼岸无垠;一眼千山,白驹掠影;高楼危乎,流沙逆鳞;烽火乍起,寒雨将夜。”
韩非看着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韩王宫,尽管韩国面临危局,但有着从夜幕手中搜刮出的钱财,为了使得韩成的登基典礼看上去更加庄重,卫庄命人修缮了这座韩王宫。
眼前的这座韩王宫与韩非和红莲记忆中的,有着莫大的差异。
而就在兄妹二人感慨的时候,一声冷笑传来。
那如同恶鬼般的蓝色脸庞上,一抹难以抑制的微笑正浮现于上。
锁链形成的毒蛇漂浮在空中,倏然向着有些脱离了张机和韩非护卫,只有数名亲卫跟随的红莲飞射而去。
两条锁链毒蛇飞快地窜到了红莲的身后,困住了她的身躯,红莲娇呼一声,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被拽向了那位许久未曾路面的百越废太子天泽的方向。
无双鬼从一座宫殿的屋顶上一跃而下,溅起满地碎石,将韩王宫正宫前的广场上,那几根石柱拔起抛向众人。
而另一边,早有准备的驱尸魔也在天泽身后出现,轻轻挥舞着手中的招魂铃铛,一团绿色的烟雾便在空气中炸开,瞬间隐去了天泽和红莲以及他和无双鬼的身影。
“你想去哪?”
绿色的烟雾中,挟持着红莲刚想遁去的天泽刚刚转身,便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如蛆附骨。
这与当初面对白亦非时的感觉不同,白亦非的寒气是身体上将他冻结,而这股寒气……却是无相无形的,从心底将他冻结。
天泽的身躯颤抖着,挡在自己退路上的那道模糊身影给他带来的恐惧,让他连一步也无法迈出。
“天泽,你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刷新我对百越人的认知。”
张机凌厉地挥舞着手中的湛卢剑,黑色的剑身上投射出一道墨色的锐利剑气,刹那间吹散了绿色的雾气。
红莲在他的眼皮底下二度被劫,这让张机原本美妙的心情顿时披上了一层阴霾。
一旁的亲卫们更是愤怒不已,红莲是由他们护卫的,却在他们的眼前被天泽劫走,这对于这些亲卫们来说,是奇耻大辱。
天泽惊恐地看着眼前这道熟悉的身影,张机的容貌与两年前并没有太多变化,但周身的气势却变得无比凌厉,带着凛冽的寒意和滔天的杀意,向着天泽席卷而来。
他不明白,明明只是两年的功夫,为什么张机就从一流境界突破到了宗师境界,无论是百越还是中原各国的天才,要跨越一流与宗师之间的境界,都需要数十年的修行和底蕴积累,而张机却只用了两年。
恐惧和震惊几乎占据了天泽的内心,但这位依旧执着于重新整合诸越,重建百越国的百越废太子依旧还是做出了他目下唯一能做出的反应。
一条锁链毒蛇吞吐着蛇信,将锋锐的蛇尾抵在了红莲白皙的鹅颈上,只要张机敢上前一步,他便会直接洞穿红莲的脖颈。
新郑郊外的密林中,一头白发的青年与另一名如女子般娟秀俊丽的青年从一条地道中钻出,二人正是此前新郑城中的叛军首脑,大将军卫庄与司徒张良。
只不过,此刻的二人虽然依旧穿着一身华服,但却不再如往日般熠熠闪光,卫庄的锦袍上沾满了尘土,张良亦是发丝凌乱,就像是逃难的难民似的披散着头发。
“卫庄兄,你说天泽他们能成功么?”
张良看向新郑城的方向,边与卫庄奔跑着边询问道。
“他们死定了。”
卫庄的声音依旧冷峻,目光警惕地看向周身的林子。
“天泽太弱小了。”
“一个弱者妄自尊大,去挑战一名强者,还触犯了强者的逆鳞,他的命运唯一有可能出现变动的地方,便是这个弱者的死法。”
“那又为何……”张良张口欲言,却又闭嘴作罢。
他明白了卫庄的用意,让天泽当替死鬼拖延秦军的动作,顺便清除一个韩国的宿敌。
天泽固然可以用来对付秦国,但那是卫庄和张良许诺了将来替卫庄复国罢了,天泽与秦国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反倒是憎恶着韩国,将来投靠秦国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这种不稳定因素,还不如废物利用,顺便借秦军的手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