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着这个陌生人,陌生人已经摘下头盔,露出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浑浊的眼睛盯着火堆上煮的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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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是很厚重的衣服,有点像以前人们采蜂蜜的那种衣服,臃肿而严密,比他这个丧尸王更像一个末日里的独行者。
打量了片刻,白骁收回目光,吃完收拾好铁盒,将鞋子脱下,拿出鞋垫,一起放在火堆旁烤,干燥的鞋子是远行必不可少的。
“小哥从哪来啊?”陌生人百无聊赖地拿着树枝拨弄着火堆。
“你从哪来?”白骁反问。
“我?我从陈家堡,才刚上路。”陌生人说。
“陈家堡?”
白骁推推墨镜,认真看了他一眼。
“大晚上戴墨镜,你这年轻人有什么毛病?”陌生人很诧异,“看得清吗?”
“看得清。”白骁说。
“……”
陌生人无语了片刻,摇了摇头,“真不吃点肉?看你骑着自行车,要去的地方好像很远,很难抗。”
“你知道我去哪?”
“年轻人嘛,没在陈家堡留下,肯定是更远的地方。”陌生人笑着道。
白骁发现‘年轻人’在这些人看来,是个标签。
——一个独自行走在末世路上的年轻人,遇到聚居地没有停留,也无外乎几种情况。
“你呢?”白骁问。
“我?不是说了,死在路上。”他说。
“但我听说陈家堡的人……”白骁思索着措辞。
“狂欢者嘛。”陌生人摆了摆手,道:“那些人给我们安上的标签,其实哪有什么狂欢,我们又没做过什么,只是拒绝接受庇护,自己好好活着而已。
“又没害过人,也没投过毒,真的是抬举我们这群废物了。”
“狂欢者这几个字一听就很极端。”白骁道。
“是啊,非常极端,后来他们死了,有句话叫欲令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陌生人一边说一边捞出来了块肉条,咬一咬察觉到还没煮透,又扔回去,解释道:“哦,这是灾难前的俗话,意思是越疯狂的人灭亡的越快,那些极端的人死完了,他们把我们这群好好活着的人给打成狂欢者了,这到哪说理去?”
白骁靠着墙没有说话,抱着鱼叉,对陌生人的话没有不信,也没有全信。
倒是印证了郁明说的,陈家堡的人不极端,只是活着而已。郁明和这个陌生的人话没有太多出入,大差不差,极端的人早些年就死了,剩下的人只是在活着,甚至有时会救人。
白骁靠坐在那里,好像睡着了。
陌生人也没再说话,专心煮着丧尸狗的肉,不时抬头看一眼,这个年轻人戴着墨镜,抱着鱼叉,总觉得年轻人在看自己,又觉得似乎没有。
现在他忽然反应过来白骁为什么戴墨镜。
“现在的年轻人……”他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很难分辨究竟是不是在睡觉。
白骁对他的动作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过了片刻,道:“好好活着,和死在路上好像很矛盾,你怎么不继续在陈家堡了?”
“时候快到了,不想等了,反正都是死,不如出去走走,死在路上,总比干等着有意思一点。”
“这就是你要的过程?”白骁问。
陌生人笑了笑没说话,将肉条捞起来又咬一口,这次可以了,他吃着肉条,补充着这一路耗费的体力。
烂尾楼里亮着一大一小两个火堆,偶尔有噼啪脆响,楼下有细微的动静响起,听上去是游荡进来的老丧尸。
“陈家堡的人呢?”
“他们还在等。”
“等什么?”
“终末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