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笑声在寂静的大牢里回荡开来,庄青莲自嘲道:“陆五姑娘贵人事忙,终于想起我了?”
狱卒搬来两把太师椅,陆珍和阿克沉着脸撩袍坐定。隔着木栅睨着庄青莲。因他会法术,便将他单独羁押。陆珍在此设下结界,看守他的狱卒也都合过生辰。
陆珍刚要开口,就被阿克制止住了。陆珍偏头去看阿克,什么意思啊?怎么不让她问话?
阿克用眼神回答,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不是大人就是贵人,他们两个小的只能听命行事。他那一身本领没能全使出来,所以才会一无所获。简言之,上回铩羽而归不能全怪他。大人贵人们在跟前弄得他束手束脚。今次就他和陆五姑娘两个人,当然要有他主审。
临来之前大人特特叮嘱,陆五姑娘是外行,他得给她打个样儿!
陆珍只读懂了小小一点。反正就是不许她说话!阿克怎么这样?陆珍气得鼓着腮。
阿克见她不高兴,拿出一小包董糖塞进她手里。这是大人从牙缝里省出来给小陆的。大人说了,小陆身世凄凉,前前后后加一起被罚了整年俸禄。有好吃好喝的得给她留着。
多好的大人!
阿克挑起眉梢,示意陆珍吃糖。
陆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糖再看看阿克。开什么玩笑?办正事儿呢,给她包糖作甚?
她是贪嘴的人嘛!用力捏捏油纸包,拢共才三块。太少了点吧?
转念又想,阿克俸禄不多。有好吃的还能想着她算是不错了。
阿克见她面色和缓下来,便放了心。大人说的不错,小孩子嘛,有糖就开心。深吸口气,定定注视着庄青莲,“你……应该想明白了吧?”
他一说话,陆珍立马察觉出不同。阿克的声音语调跟老高有几分相似。
真是的,学谁不好学老高。
他那个一般人捉摸不透的性子,阿克拿捏不住。顶多学点皮毛。陆珍手指灵活的打开油纸包,摸出块糖放进嘴里。
既然阿克用糖堵她的嘴,她就吃呗。吃完了就该她问话了。
庄青莲肩膀一抖,轻蔑笑笑,“这里好吃好睡,有什么可想的呢?”扬起脸,透过蓬乱的头发去看陆珍。
脏污的结成一片的长发下面有两点微弱的亮光,那是庄青莲的眸子。不知为何,陆珍透过两点微弱的亮光看到庄青莲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解脱与释然。
如同……将死之人。
陆珍暗叫声不妙,慌忙把糖咽进肚里,“他想寻死!”
话音刚落,滴滴鲜血顺着庄青莲唇角落在前襟,霎时间便染红了大片。阿克唤狱卒打开牢门。大牢里顿时慌乱起来。
牢门打开,庄青莲已然侧身倒地抽搐不止。
阿克见状对陆珍道:“他咬舌了。”
狱卒掰开庄青莲的嘴巴,拽出半截带血的舌头,对阿克道:“救不了了。”
阿克略一颔首,“装殓了吧。我自会向大人回禀。”压低声音,咒骂道:“真真儿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