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幻还是头回看到凉王这般如鲠在喉的神情,不由得噗地一声乐了,“你我兄弟二人难得凑到一起吃酒谈天,来来来,我给你满上,喝了这杯酒,前尘过往一笔勾销。你不是我兄弟,我也只当不认识你。”
凉王哑然失笑,“恩断义绝而已,何必巧言伪饰。我与你本就情薄,吃不吃酒都没什么所谓。倒不如省了这些虚招。想换壳子换就是了。我若皱一皱眉头,就……”
本想说“就跟你一个姓”,可他本来跟宋肖就是同姓。凉王闷闷冷哼,决然道:“就是孬种!”
方大幻缓缓颔首,“得了,你不愿吃酒我也不逼你。”眉梢轻挑,嘴角微扬,“换吧。我瞧你等不及了似的。”视线瞟向忽沙海山,“先生且将儿女情长放一放。我既然说得出凉王妃身中何蛊,就自有解蛊的法子。世子与凉王妃都不会死。我与你先前的约定也不会更改。”
闻听此言,沙海山眼睛骤然亮起来,撩起眼皮与方大幻对视。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在方大幻眸中看到坚定不移以及对他的倚重。
是了,只要能解蛊,就如从前那般谋划的一路走下去。至于吴王故作信赖的眼神半点也不能相信。
对他还是得多家防备。沙海山舒口气,露出感恩戴德的神情,朗声应是。
凉王满面嘲讽,冷冷发问,“你就不怕他骗你?”
“骗?”沙海山微微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奸诈?”即便吴王存心骗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他沙海山怕什么?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得好。
方大幻也跟着笑开了,“我与沙先生相辅相成,你这种一心只为自己谋利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说的好听。”凉王眼神中透出浓浓鄙夷,“不就是相互利用?还相辅相成,骗鬼去吧。”
方大幻弯起唇角,“我与沙先生推心置腹,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如何行事,也都是商量着来。不像你,欺瞒哄骗,拿人当猴儿耍。”
“耍来耍去,倒是把自己耍弄了。”沙海山冷冷睨了眼凉王,“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凉王暗自冷哼,别看现在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用不了多久就得落得个狗咬狗一嘴毛的下场。
……
孙恪手里紧紧攥着个红皮鸡蛋,对陈闻礼道:“要么说人家这是正经蛋呢。握了一路还是温温的,滑滑的。跟玉石似的。”
与他并肩御剑的陈闻礼唇角坠了坠。从启程到现在,老孙三句不离“正经蛋”仨字儿。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是不是跟送蛋的媳妇子不清不楚?”陈闻礼终于忍无可忍,“所以你跟这儿睹蛋思人?”
孙恪被他气得脚下桃木剑晃两晃,稳住身形,沉声道:“老陈!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儿,你……你怎能如此羞辱于我?”
陈闻礼嗯了声,“要是不算狐狸窝那段儿,的确挺清白。”
“那……那是被坏老道设的圈套套住了。”孙恪百口莫辩,气哼哼的扭过脸,目视前方,“我不跟你说了。你爱怎么想随你就是。清者自清。我,我问心无愧!”
陈闻礼默默松口气。耳根总算清净了。叫老孙闹的,他现在看见蛋就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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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鸡蛋鸭蛋鹅蛋,瞧上一眼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