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回事?”亚诺示意众人向后退,让出了空间能看到整面棋盘。“是谁在下这盘棋?”
在与神明的博弈里,对弈的双方手上都有五个棋子。我们这边李元、Alex、哈桑、莱拉四个人都分别献祭过鲜血,那么第五个又是谁?
阿里急切奔到前面,要往棋局里冲:“我来!”
我赶忙拽住他。他担心他的夜晚,我也担心我的月亮。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要是一步走错很可能会让李元他们更危险。这时候我又瞥见了那口空荡荡的,似是在发出邀请的棺材。
“既然如此,那就成为神试试看。”
我往前走了一步,恰好踏进了塞尼特棋盘。
可有人动作比我更快。亚诺仗着人高腿长,越过我朝棺材探身去看。接着他单手撑地,抢先跳了进去。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亚诺从棺材里支起身子望向我:“我先试试有没有危险,要是煜出了事就不好了。”
我顾不上说他莽撞,墓都敢随便跳,强迫自己冷静地说:“你得躺下去,要从‘死者’的视角。因为人成神唯一的方式就是死亡。”
在古埃及,木乃伊枕着枕头入葬是有宗教意义的。
死者头枕的上部代表着辽阔的天空,下部则代表着旷阔的土地,而头枕代表着地平线。人的头枕头枕上,就象征太阳神被从冥界托举起来。
亚诺并不在乎我说的晦气。他老实地躺下,手上四处摸索着说要找奇怪的机关,还嘀咕道:“这枕头怪硌得慌的,躺起来真不舒服。”
我则是一直盯着壁画上像是神明血液般流动的金色铭文。就在亚诺坐起来表示:“我躺在那儿也只能看见天花板,这里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方才消失了的荷鲁斯之眼突然眨动了一下,接着整个空间好像也连带着颤了颤,像是有人急促地喘息。几个熟悉的王名在荷鲁斯之眼的下方浮现了出来,古王国到新王国的都有,但都是“正统”的法老。也就是说,是在他们的时代被神明认可的、通过血脉传承的法老。然后那些王名被圈了起来,这代表着法老的死亡。那些死去法老的王名圈列在荷鲁斯之眼下方,像是血泪一般。
接下来那些法老的王名被壁画吸收,然后一个神明破开荷鲁斯之眼,占据了整面墙。
法老用死亡换来的神明?这一路走来,我们碰上跟神有关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来不及等亚诺出来就跳了进去。
“快把棺材盖盖上!就是刚才那个神像!”
我情急之下说的是中文,众人一时都有些懵。常笑二话不说就开始推被掏空了的神像,杰森立马上手帮他。夏商周担心地看了我一眼,我催她快点。我不知道从法老到神明的变化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李元他们有危险,我们自己也不那么安全。
石棺重重地合上了。
我和亚诺挤在华丽的棺材里,枕头确实像他说的一样不舒服,但是死人是不会抱怨的。
打开手电照亮了眼前一片陌生的星空,果然从这个角度看到的就是另一番景象。
一根奥西里斯的脊梁骨破开了铭文组成的星星,其上,用安可做成的棋子行成了一局塞尼特。
以生命之符为棋子,冥神的脊柱为棋盘?
明明是蓝色为主调的棺材盖,看久了却透出点儿红色。我伸手去摸,沾到了一些粘稠的液体。那棺材板的沟壑里竟然有血迹,而且还没干。
亚诺突然动了动,我立刻紧张起来提防着潜在的危险。没想到这小毛子从兜儿里掏出一块手帕就开始擦我手指上沾到的血。不知从什么时候,我手上的淤痕已经消失了。
我抽回手,脏话都要骂出来了,亚诺却神情严肃道:“如果曾经有人被关在这里的话,那个人现在到哪儿去了?还是说,本来那个人的确是死了,但后面又复活了。”
亚诺展开他的手帕,那上面有一块鲜血的印记,是刚刚我从棺材板上摸到的。既然血迹还新鲜且没有干,无论是哪种情况,应该都刚发生了不久。
难道说塞尼特游戏真的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俩同时转过头,视线在画着燕子的枕头上方交汇,都写着惊恐。
石棺密闭效果确实好。空气开始变得粘稠,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这时好像听见有人说:
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