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部族之第一梁柱也。
而自己,非但没为始皇排忧解难,反倒使始皇雪上加霜。
如此长子,人何以堪?
一时间。
扶苏心中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失声痛哭了。
“父皇----”
“儿臣不孝,直到这时,才懂得父皇的谆谆教诲,才知晓父皇的良苦用心。”
“儿臣实是枉为人子!”
宽阔敞亮的书房静若幽谷,扶苏的痛哭声持续的回荡着。
良久。
扶苏才站了起来。
看着案下的儒家竹简,眼中难得露出一抹厌恶。
自嘲道:
“扶苏愚笨,哪敢去妄谈仁善?”
“韩子说的不错,严家无败虏,慈母有败子。”
“我扶苏就比常人多看了一些书,多听了一些儒生之言,又哪里真的懂什么是仁?什么是善?”
“我此生所求,只为实现父皇之志,让天下郡县一治,民众安居乐业。”
“若真能实现,此生便足矣!”
“仁善......”
“终究是扶苏不配了!”
扶苏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朝殿外道:“魏胜。”
很快。
一名宦官进到了书房。
扶苏深深的看了一眼案下的书籍,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缓缓闭上眼,冷声道:“把这些竹简,尽数清理出去,然后......”
“都烧了吧。”
“今后书房不准再有儒家相关书籍。”
说完。
扶苏负手去到殿外。
似不愿亲眼见到这些竹简被搬走。
初秋的正午,还残余着炽夏的余温,晒得扶苏脸颊生疼。
扶苏并未理会。
他长身而立,遥遥望向远方。
心中却在思索着什么是仁?什么是善?
大秦需要的是什么仁善?
他又是什么仁善!
扶苏雍宫内的所为,很快传入到始皇耳中。
对于扶苏突然放弃儒学,嬴政略有些惊讶,但也并未太过在意。
“现在放弃儒家大而无当的仁政,也不算是无可救药,但还不够,不懂从政权谋,不懂君臣之道,就算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仁善,对治理天下实际也无多大用处。”
“你需要明悟的东西还有很多。”
“但也不算晚!”
嬴政颇为欣慰的点点头,靠着坐榻大靠枕,道:“这嵇恒的确有些能耐,竟能说动扶苏这头犟驴。”
“来人。”
“通知宗正,朕要知道嵇恒的全部信息。”
“朕不仅要知道嵇恒在咸阳的所作所为,更要知晓他在燕地的情况。”
殿外传出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吩咐完,嬴政没有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看起了奏疏。
他的时间很宝贵。
他需要批阅的奏疏也很多。
另一边。
将儒家有关的书籍清理完后,扶苏这才重新回到书房内。
望着空荡不少的书房,扶苏眉头微微一皱,只是轻叹了一声,重新坐回了席上,再次翻开《韩非子》,继续用心揣摩起来。
末了。
他似想起了什么,道:“魏胜,你去御史中丞那边,借一下当年朝堂议‘郡县分封’时的记录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