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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中洲,若某个大宗门得了帮助而未有表示,一样会坏了名声。这其实对大宗门是一种负累,因为若所得微薄仍然不得不颁下厚赏,恐怕也只有中洲五柱这等大宗门能承担得起。故此,中洲修士有任务时向来单干,就算当真需要帮助,若所得微薄于任务成功之后对同伴突施杀手都有可能。
其实有一点陆临风没有说,似协助完成任务之后得到回报,向来是由大宗门给出。屈突昧令陈瑜和紫苏帮陆临风采药,乃是承认了紫阳宗不如丹鼎派!
“桂香越来越浓郁了,嗯,有人?”陈瑜开口打破沉默,却见前方远处,一团淡黄色光芒正在晃晃悠悠向这里飘来。
“脚步有些不灵便,是个老人。”四方看了一眼,又看看周围错落有致的殿宇,思索道:“陈氏正值鼎盛之时,他们祖上的陵寝之地应该有守陵人吧。”
加快脚步走近那人,却是一个白面微须满头乌发的中年男子。至于被四方错认成老人,乃是此人紧闭的双目上,有一道细长的刀疤。此人是战场上盲了眼睛,这才被安排来此地守陵的。
只见此人手中提着一只淡黄色灯笼,正是适才陈瑜等人看到的光芒。
“既然看不见,为何又要打灯笼?”李佶有些疑惑道:“盲人不是应该手持探路杖的吗?”
“打灯笼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别人能看得见。”陈瑜李佶稍作解释,向眼前提灯中年一礼,道:“长者可是这里的守陵人?”
“众位贵人之中,可有陈瑜贵人?”守陵人微一鞠躬之时,仍然微侧着头问道。从他的称呼可知,陈瑜被从族谱除名一事,他已经知晓。不然他称呼陈瑜之时,应该带上“公子”二字。
“在下正是陈瑜。”心念微动立刻想通此中关节,并且陈瑜猜测当是陈端向守陵人提起过自己。为人子来祭拜父母再正常不过,然而午后才见的陈端,他竟这么快就通知了这里?
唉地叹一口气,守陵人转过身子道:“贵人随老奴来吧。”嘴里还轻声嘀咕道:“祭拜父母,竟也要夜深人静之时才来!”似对陈瑜没有挑个好日子很是不满。
“不过到底是父子连心。”守陵人一边头前带路,一边微侧着身子道:“贵人再走片刻,见到遍植桂树的殿宇,就是长公子夫妇的陵寝。”
“老奴没见过长公子,只是听说长公子生前不喜桃红柳绿,唯爱桂花。”这宁陵人竟是个碎嘴子,也许长年身处这静谧之地,实在很想找人聊聊天吧,见到陈瑜竟絮絮叨叨道:“听闻长公子曾说,桂花虽小,于中秋前后短暂绽放,却可将芳香流进每个人的心里。”
“听闻夫人也酷爱桂花,长公子出城游玩,是被一阵桂花酒的香味吸引而去的。”守陵人继续絮叨:“自嫁入陈府,园中有公子手植数棵桂树。夫人曾亲手做了桂花糕给长公子品尝,还酿了桂花酒埋于桂树下,与长公子相约来年一起品酒。只是成婚不久夫人就有了身孕,再就是生下贵人之后不能饮酒。那几坛桂花酒,想来仍然深埋地下吧。”
“你们还真是血脉相连啊。”守陵人还在絮絮叨叨,陆临风轻声在陈瑜耳边打趣,道:“你父母喜欢桂花,你的院子里有桂树。一来这里,也是你最先闻到桂香,那你有没有吃过桂花糕?”
陈瑜当然吃过桂花糕,紫阳宗灵气浓郁,有大量灵泉水可用来浇灌各色花卉,因此有大量果酒、糕点供众弟子品尝。
但他此时却是第一次,从一个守陵人的口中得知了父母生活的点滴。虽只围绕着桂树桂花,他仍然可以从这点滴中,得到父母当时生活很是惬意的结论。
如果父母仍然健在,将来他或许可以继承栒州这偌大的基业,那样他将无缘修仙,走上另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只是陈瑜心中闪过的短暂念头,他知道这世间没有如果,他的人生也不可能有如果。因为陈康弑兄这种凡俗权位争夺位其实无关紧要,就算陈康安守本份,没有非份之想,那还有奚道人呢?
要知道风明澄曾说过,以陈唐先天武者的实力,若一心逃命他是留不住的。而风明澄受奚道人指使,要杀的是陈瑜的母亲林悦。
当时是林悦之死,令陈唐悲愤之下不愿独活,这才将襁褓中的陈瑜交给陈良,自己返身与敌死战。也就是说,只要有奚道人,陈瑜一定会父母双亡。
陈康不重要,陈瑜的报仇对象,一直都是奚道人。
“就是这里了。”守陵人提着灯笼,所指之地是一处宫殿,在宫殿周围果然遍植了桂树,此时正有浓浓的桂香传来。“陵寝里面有供桌,地宫里存放了长公子夫妇的棺椁,贵人可前去瞻仰,老奴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的时候,守陵人突然想起一事,脚步一顿提着灯笼,他看不到陈瑜只能面朝着众人,道:“主上白天交待过,贵人出生时,长公子为贵人取了名之后,也为贵人准备了字。贵人姓陈,名瑜,字公瑾。”
陈瑜,字公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