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陈瑜同样被这十七道雷柱给吓住了。刚才与灰衣修士等七人斗法,他久等雷弧而不见出现,心中还在想着如意宗会不会太特殊,道誓管不到这里。又想着自己的道誓并没有在冥冥中留下痕迹,会不会因此不受道誓规则保护。
十七个前一息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雷光闪动间被从这世间抹去。陈瑜也被这一幕吓地不轻,他甚至一度的强忍咳意,在十七个修士已色消失数息之后,还在努力屏住呼吸。他担心自己没能留下道誓痕迹的秘密被雷柱察觉,然后收了他这个妖孽。
谷中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微风吹来,谷壁上杂草叶间残留的雨珠在嗒嗒而落。直到数息之后,陈瑜剧烈的咳嗽才打破了这片寂静。
“多谢司马师兄刚才仗义援手,咳咳,也多谢师兄没有丢掉我的替身符。”咳了好一阵子,陈瑜才稍缓过来向司马错道谢。
可以说,留在这里的众西北修士,都没有想到中洲修士会于此刻向陈瑜出手!如今是什么情形,陈瑜刚才可是拼了命,虽然他有替身符这等符宝,但如今六、七百号人可以安然站在这里,全靠陈瑜拼命。众西北修士想不明白,这些中洲修士为什么要对陈瑜出手?
司马错也不明白,他刚才以残月术法帮陈瑜接下最初的攻击,只是本能使然。司马错确实希望这里的修士给陈瑜多制造些麻烦,最好让陈瑜永远留在如意宗!即便有道誓约束,但这些人都有亲朋故旧或者干脆只是相熟之人,只要这些人不出手就不算违了道誓,其他人杀了陈瑜,想来道誓也无能为力。
然而作为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司马错心中仍然有道义存在。枣树妖每次令大家下降一丈之时,修为波动会非常剧烈而给了大家可乘之机。这一点他司马错有所察觉,陈瑜有所察觉,但其他人还真不好说。
纵使有所察觉,司马错手中没那么多筑基法宝可供挥霍,更没有幽光剑可轻易割断缠身树藤。他就算以绕指柔术法自行脱困,自己逃命尚且艰难,又如何救其他人性命?
最关键的,也是令他迟迟不敢下定决心的,乃是他没有替身符!他只有一条命,若是逃命之前被树妖所杀,他是没办法似陈瑜一般性命无碍的!
越是明白这些,对于中洲修士如此迫不及待的恩将仇报,司马错就越是看不上眼。他刚才替陈瑜接下最初的攻击,是本能,也是道义使然。身为修士,心中总要有所坚持,否则与凡俗间为了饱腹而蝇营狗苟的凡人何异?
至于没有随手扔了陈瑜塞进他衣领的替身符。那是被几道雷弧所慑,而且落于地面时间尚短他没想起来。
和掩月宗小传送符一样,替身符也有距离限制。一般来说凝气境修士与替身符之间不可相隔一里,超出这个距离,那死了就真的死了。
不过司马错此时心中那个气啊,他不气自己为救陈瑜而受了轻伤,也不气这里的中洲修士忘恩负义。他气的是,陈瑜被替身符替换之时,竟是骑在自己脖子上的!
“各位!”陈瑜再咳一阵,脸上还带着苍白。替身符虽令他不死,但此时他不论修为还是神识都耗损近半,就连五脏六腑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此时冷冷地看着谷中修士,道:“如果各位还想试探道誓,就请尽管出手。如果各位还有其他重要之事,我们就此别过!”
早已在王柳氏那里见识过道誓,陈瑜心中多少有些准备。然而道誓于中洲修士而言实乃禁忌,他们互不信任的同时,更不愿承认自己不讲道义。他们明明在说谎,却不愿别人将谎言戳破。他们甚至认为,在说某些话时加了“我保证”三字,也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尽管他们所保证的,其实是谎言。
中洲修士就这么倔强而脆弱的活着,整个中洲已经多少年了不见道誓踪迹。他们有的对道誓避若蛇蝎,有的又因为无知而对道誓充满轻蔑,不然也不会有人试探道誓。
如今亲眼见到前一瞬间还活生生的十七个修士,在道誓雷柱下倾刻连渣都不剩,脆弱的他们,又哪敢再做试探?
当即就有人稍作踌躇向陈瑜抱拳离去,其他人有样学样,很快的,谷中就只剩下白知云、景遇春、司马错和万六郎,以及另外几个白衣修士。
“适才在上面闲聊,听闻陈兄遇到过我陈氏陈坦之。”一个凝气十层的白衣青年,相貌还算周正只是长了个大鼻子,向陈瑜一礼,道:“不知陈坦之下落如何?”
“这位兄台出身株野陈氏吧?在下丹桂派白知云”却是陈瑜又一次剧烈咳嗽,由白知云代为回答,道:“陈坦之原本要杀陈兄,反被陈兄所伤之后已经已经向西而去,至于下落想来陈兄也不知道吧。”
“可陈坦之已经死了!”大鼻子白衣青年正色道:“白兄可以确定,陈坦之离开之时只是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