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我说你看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
“从轻到重,循序渐进,对方在铺台阶等我出面讲数。”黄祖强说道。
“既然知道,你出面就是了。”冼耀文说着,双眼看向舞台,王霞敏正在演唱一首从泰国收回来的歌《相思河畔》。
“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你,就像那春风吹进心窝里,我要轻轻地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自从相思河畔别了你,无限的痛苦埋在心窝里,我要轻轻地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
一曲唱罢,大厅里将近一半人送上掌声对王霞敏表示肯定。
都在吃饭,能有这个比例的人数放下筷子鼓掌,可见王霞敏在这里很受欢迎。
“谢谢大家的掌声,方才领班悄悄告诉我,唱一首开胃的歌,让大家多点菜,我的提成可以多拿一点,能多拿提成我自然是喜欢的,所以,接下来给大家演唱一首《多点菜更快乐》。”
王霞敏诙谐的话,让食客们或哈哈大笑或会心一笑。
此时的乐队和歌伶都需要急智,能快速想出应景的歌词,肚子里也得有几首曲子的存货,一旦有需要随时可以拿出来。即兴式的,不需要多动听,只求乐呵。
冼耀文转回头时,黄祖强说道:“就怕对方的要求很过份。”
“过不过分,谈了就会知道,你也是有几十万身家的人,不用瞻前顾后,怕这怕那,耍流氓的人最怕讲规矩的人不讲规矩,也耍起流氓,你只要让对方知道你也会耍流氓掀桌子,对方不敢怎么样。”
黄祖强苦笑道:“耍流氓我不会。”
冼耀文朝林棻瑛瞄了一眼,笑道:“我看你很会,家里添了几张吃饭的嘴?”
“没几张,没几张。”
“嚯,黄老板,这个几字你还真接的过去啊。”冼耀文一弓腰,凑到黄祖强身前轻声说道:“娶了几房姨太太?”
“三房。”
“这个是红颜知己。”
“不是,她是我的助理编辑。”
“我懂。”冼耀文暧昧一笑,“过些日子我让人给你送点虎鞭、高丽参,高丽参炖虎鞭,朝鲜李氏王朝时期的宫廷秘方,管用。”
“真的?”黄祖强脱口而出。
“真的,不过还是悠着点吧,你不比我,年轻人火力壮。”说着,冼耀文正襟危坐回归正经,“你先出面讲数,搞不定我再给你介绍一个人。
你啊,没有摆正自己的位子,报社老板,多体面的身份,烂仔巴结你还来不及……算了,不多说,你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坐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上菜,你没点?”
“点了。”
黄祖强正想找个伙计问问的当口,一个伙计恰好捧着托盘走过来。
……
九点有余,国际饭店。
“呼。”
冼耀文从刘琦身上下来,四仰八叉往边上一躺,吐出一口浊气。
刘琦双手双脚一软,趴在被子上喘着粗气。
良久,她缓过气来,往床边蠕动两下,一使劲够到床头柜上的相框,蹙着眉头运劲甩出,相框直奔冼耀文面门。
冼耀文随手一抄,相框就到了他手里,捻起被子一角擦拭相框上的玻璃,随后将相框放到他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
台灯昏暗的灯光照耀下,相框里,洪波开怀大笑。
点着半截头,点着一支烟,烟塞进刘琦嘴里。
刘琦吸一口,吐气如兰,“王八蛋”三字吹拂烟灰,一道射向冼耀文。
冼耀文嘿嘿一笑,“没词了?”
刚刚逝去的一段时间,刘琦将她所知的脏话一股脑往冼耀文身上招呼。
“王八蛋。”刘琦又骂了一声,随即因拉扯到痛处而蹙眉,接着,连绵不绝的“王八蛋”从她嘴里输出。
冼耀文干受着,没有回怼,待刘琦的火力输出减弱,才淡声说道:“这里有残留的鸦片味,我不想睡在这里,你再歇会儿,我先去洗澡。”
“滚。”
“哈哈哈。”
12月2日,早晨。
当刘琦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冼耀文已经坐在靠着大窗户的餐桌前,喝着咖啡,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早。”
刘琦坐起,点上一颗烟,待冼耀文朝她看来,她心情愉悦地打了声招呼。
“不早了,早点已经送来一刻钟。”
“你吃好了,我等会到外面吃。”刘琦慵懒地说道:“后半夜我很快乐。”
“我知道,我更喜欢前半夜。”
刘琦蹙眉道:“假如有以后,我不想再有前半夜。你说有以后吗?”
“我想应该是有的,你想,我又正好方便,可以再约。”冼耀文翻动报纸,嘴里随意地说道:“下一回过了元旦再说,年前我会比较忙,生意、婚礼,哦,对了,我会给你送请柬。”
“你要结婚了?”
冼耀文不答。
“和谁啊?”
“长江布业周家。”
“联姻?”
冼耀文颔了颔首,“可以这么说。会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婚礼,你可以把握机会。”
刘琦羞怒道:“你什么意思?”
冼耀文睖了刘琦一眼,“你是老江湖,别像个小姑娘,还要我哄着你。”
刘琦咯咯一笑,复又在脸上写满少女思愁,“如果能回到小姑娘时期,我一定不会离家出走,就待在家里做一个听话懂事的乖乖女。”
“时光已逝永不回,你还没到靠忆往昔打发时间的年纪,我似无情却有情,抱着你连爬几级台阶,离楼顶又近了点,能爬到几楼看你自己了。”
刘琦莞尔一笑,“我不笨,看得明白,你为何要说出来冲淡情分。”
“我就是怕你一直惦记这点情分。”
“怕我缠着你?”刘琦幽怨地说道:“我没资格给你当个姨太太?”
冼耀文淡笑道:“你说对了。”
“王八蛋。”
“玩笑。”冼耀文放下报纸,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上一口说道:“可以起来了,上午陪你去看车子。”
“车子真的是你送我,不是公司?”
“对,是我,等下挑辆差不多的就行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多破费。”
刘琦娇笑道:“我偏挑一辆贵的。”
抽完一支烟,刘琦套上睡衣来到冼耀文身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你的精力真好,昨晚这么折腾我,今早还能早起。”
“都说十月怀胎,可有几个孩子在娘胎待满十个月,我天赋异禀,在我阿妈肚子里待了十一个月才肯出来,生下来的时候十斤十二两。”冼耀文淡淡地说道。
“那你妈……”刘琦欲言又止。
冼耀文颔了颔首,“你猜对了,听说我阿妈生下我,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刘琦不想在冼耀文伤口上撒盐,赶紧转移话题,“在娘胎待得久就天赋异禀?”
“一定时间内是的,在娘胎待得越久,发育越好,我先天比大多数人精力旺盛,几天几夜不睡觉也能精神抖擞。”冼耀文神秘一笑,“这是我的秘密,不要跟别人说。”
“我能跟谁说。”刘琦趴到冼耀文背上,从他手里拿走三明治,送到嘴边咬上一口,“西餐没什么好吃的,我还是喜欢吃咸豆浆和油炸桧,别吃了,陪我出去吃。”
“哦。”
一个小时的时间,冼耀文两人出了酒店,在外面吃过早点,来到华南车行。
见到冼耀文,车行的余经理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冼生,早晨。”
“余经理,早晨。”冼耀文回应一句,指了指刘琦,“刘小姐想买车,余经理麻烦你亲自招待一下,赠品、折扣一样都别少啊。”
余经理笑道:“冼生不说,我也会主动打折,刚刚一个台湾朋友送了我一点茶叶,冼生和刘小姐先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我让人拿资料。”
“喝茶不急,先看看现车。”
通过华南车行的渠道,冼耀文已经买了不下三十辆车,各种车型都有,除了第一次过来看过现车,后面几次都是直接看资料,反正车行就那几辆现车,没什么看头。
余经理也是按照以往的习惯进行招待,一时没意识到这次买车的不是冼耀文。发现问题,立即纠正,说了句“请这边走”,带着刘琦来到几辆展示车旁,口若悬河般介绍起来。
冼耀文没跟着,来到客户小憩的桌前就座,拿起一本《车评》杂志翻阅。
当他正欣赏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356/1,一个中年人站在远处朝他打量了一会,然后走到近前,试探性地问道:“冼生?”
冼耀文抬头,循声朝中年人脸上看一眼,立刻认出对方是梅友卓,遂起身轻笑道:“原来是梅生,华南车行来了好几次,都成了大客户,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梅生。”
梅友卓笑着回应,“冼生是在责怪我没有好好招待你?”
“是的,余董的董事长折扣我拿到了,梅生的股东折扣我还没拿到,梅生今日补上?”冼耀文笑盈盈地说道。
华南车行的主事人是余敬来,一位在华盛顿开夜总会的老板,梅友卓只是合伙人,大概很少过问华南车行的事。
“冼生今天来买车?”
“陪刘琦来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