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平儿差点儿气个倒仰。
“好了,我也就是说说!”解决完一件难题,王熙凤心情好了不少,还有心思搂着自家丫鬟谈笑,“我可是听说,府里丫头都喜欢往谢老二那边跑,横竖他白日里都在衙门,家中只一个袭人,你看我们是不是抽个时间去一趟?”
“奶奶,这是你的身份能干的事情?”平儿气的不顾尊卑直接拍在某辣子背上,“你能和几个丫头比?但凡传出去一丝风声,你还活不活了?”
“你去不就行了?”王熙凤美目泛光,显然另有考虑,“到时候记得问清楚,我还有事安排呢!”
“奶奶还想干嘛?”平儿瞬间警惕起来。
“我还能干嘛?光是府里这些事情就够我头疼了。”王熙凤无奈摇头,“有时候我就想着,为什么不能像隔壁那个假正经,门一关万事不问,只领自己那份银子,又轻省又自在,还不用每天挨骂。”
“奶奶膝下有个小少爷再说这话!”平儿没好气的怼她,“大奶奶多好的人,让你这一说好像心里藏奸、有所图谋似的。”
“她?”王熙凤撇撇嘴,到底没说难听的,“行了,还是想想有用的东西吧,今日大宴可都收拾干净了?”
“奶奶放心,厨房那边不用我们催促,桌上剩的这么多山珍海味,他们早就盯着呢!”说到这里,平儿终于笑出来,“这么些日子的忙活,此事大概是唯一不需要操心的一件。”
“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王熙凤也很无奈,“就说谢老二那狗东西,一天到晚泡在衙门里,当真就清闲了?”
“奶奶还说!”平儿真的不想提起某人,特别是当着某辣子。
“平儿,你说我当初——”王熙凤说了半句就自己摇头,“罢了,就看今天的事情,他不过是出个主意,就轻松弄到一年三十万收成的生意,银子还在其次,这主意是直接见到宫中圣人的,合伙的还有内务府,只要事情能成,他的好处还能少了?”
“事情应该没问题。”平儿很羡慕,“我问过司棋,她说袭人房里只一个那种炉子,竟比老祖宗房里的地龙不差什么,她俩说话的时候,不除去袄子都嫌热,屋里本来还支着火炕,根本就用不着。”
“当真?”王熙凤扫一眼墙角东西墙角的两个火盆,眼神活泛起来,“你说,我们要是找谢老二要个炉子试试,他不会拒绝吧?”
平儿眼睛一亮。
贾母院,三春住处。
两丈见方的卧房并不算小,却因为摆放太多显得有些拥挤,靠墙一张紫檀木雕花拔步床,就占去半个房间,床对面的两侧墙角各有一个炭盆,暗红色幽光散发着不是那么让人满意的温度,以至于三个姑娘一起裹着大被子取暖,坐在床头闲聊。
为什么没有其他取暖方式?
火炕是给“下面人”用的,大家世族根本看不上,“地龙”是高级货,整个贾府只有贾母和两个儿子、儿媳能用上,其他人全都靠炭盆过活,要不然正房的老太太为何一到冬天,就专门把贾宝玉接去,住在一墙之隔的碧纱橱?
有时候,“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只可以形容人,也可以形容群体。
“三姐姐,袭人真有你说的那么舒服?”惜春完全不信。
“怕是比我说的更舒服。”探春面带羡慕,“三进的大院子,后宅就她一个,除了鳞二哥谁能越过去?听侍书和司棋说,管家正是她的嫡亲哥嫂,里里外外都是她说了算,又是铺面又是庄子,管的银子比我们敞亮多了。”
“当真?”惜春双目放光。
“好了,难不成你还想给她抢了去?”旁边的迎春给妹妹掖掖被角,“哪天她过来,你再去询问不迟。”
为了照顾最小的妹妹,迎春和探春就让她睡中间,然后两人隔着小妹对望一眼,美目中全都闪过意味不明的亮光。
“三姐姐,前些日子不是还有说,你和鳞二哥......”惜春根本没注意眼皮子底下的问题,还在高兴的说着闲话。
“好了,哪有什么事情?”探春赶紧打断她,只是表情一暗。
她本来就是心有志向的性格,那次被某人裹成“婴儿包”,却还敢跟着一起直接进入贾母院,心思不言自明,可她完全没想到,贾母或者说贾家的心气这么高,硬是顶着压力将传言打散,反而把她逼到非常不利的地步。
尤其是她已经打听到,迎春也带着司棋去过一趟之后。
“二姐姐、三姐姐,你说我们要是求求老祖宗,能不能获准一起去鳞二哥那里看看?”惜春突然一句话,让两姐妹全都心神晃动,“至少要看一看,袭人姐姐过得什么日子。”
“二姐以为呢?”探春笑着问道。
“三妹决定就好。”迎春默默将臻首转到一边。
“不如我们明日见了老祖宗,就一起提提这件事?”惜春性子还没到冷心冷意地步。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