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群街坊鼓着掌就围拢上来,纷纷夸赞道:“彩云,你儿子真能打啊!一看就随你。”
“真厉害啊,多亏他护着咱们了。”
“成亲没呢?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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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眼见话题像是要跑偏,梁岳赶紧拦着。
他看着四周,心中也隐隐有些后怕,方才绝对是有人想要将事态扩大。
他目光搜寻一周,方才百姓中鼓动最凶、闹事放火的那几人已经不见了。而那名抽刀的官差,被他几刀砍翻,此刻也已被人抬走救治。
那边谭武还在跟胡铁汉发火,“你手下这两人伤害同僚,我一定要上报府官,治他们的罪!”
“场面太混乱,看错了嘛,别跟小孩子计较。”胡铁汉揽着谭武的肩膀,“来,你先去疗伤。”
“什么小孩子?”谭武不依不饶,“他们分明是和当地刁民勾结!”
“不可能,你想多了。”胡铁汉摆摆手,“我们福康坊官民关系笃厚,大家打成一片而已。”
谭武高声道:“我刚刚都听见他叫那个领头儿的娘了!”
“大家讲礼貌随便叫叫的啦,我们这边都这样客气的。”胡铁汉生拉硬拽,将谭武拉到一边去疗伤。
将谭武拉到一旁僻静处,胡铁汉压着他的肩膀飞快说道:“谭班头,咱们俩是第一次见,我不知道你们府衙的人跑这里来干嘛,但是我知道肯定是有人给你们下了指示。我们福康坊的情况你也能看到,这不是任人拿捏的地方,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你手下人先动的刀,他挨刀子也是应该的,你要再追究,那说不准别人也要追究你了……大家都是帮人办事的,没必要把自己安危搭进去,对不对?”
谭武蹙着眉,道:“府官有命,我们也很难办啊。”
胡铁汉悠悠说道:“你们今天伤这么重,还能办什么啊?”
谭武眨眨眼,似乎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忽然就体力不支,靠着墙根儿坐下,口中道:“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快来人!”胡铁汉挥手喊来属下,“将谭班头送去医馆,好生诊治几日,将这些府衙的兄弟也送去。”
御都卫更加了解当地情况,与街坊百姓们更熟悉,平定乱况就顺利多了,好言好语地劝着,将各家都遣散了回去。
就算是凶顽蛮横的,看见方才梁岳他们的刀法,也都乖乖离开了。虽然刀没砍在自己身上,好歹也是知道疼的。
等人群都散开了,才发现人堆里的三四名工部胥吏,都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
“就是这几个孙贼!”李彩云看见,恨恨地骂道:“挨家挨户地来通知要搬迁的消息,催人赶紧搬走。但凡问些原因的非打即骂!这也就算了,看见人家董老伯的女儿自己在家,还见色起意企图调戏人家。还好我听见哭救声及时发现,喊来街坊将他们收拾了。”
原来老娘还是见义勇为啊。
梁岳闻言颔首,“娘你做得虽然对,可是下次也得注意保护自己,别冲那么前了。”
“没事的。”李彩云豪气一笑,“人人都想保护自己,那谁还往前冲了?我就是担心忤逆官府,会不会对你仕途造成影响,所以有些束手束脚。”
嚯。
梁岳想起方才娘亲带头冲锋的样子,这还是束手束脚的?
那要是没有束缚,不得一路打到皇城根儿底下?
梁岳看着那几个死狗一样的工部胥吏,对逄春说道:“找个车,给他们丢到刑部大牢去。”
御都卫不好处理他们,毕竟是上面衙门派来的。
可现在刑部查工部正查得火热,这种杂碎送过去,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只可惜对工部也造不成任何影响。
这种胥吏就和他们之前干的从卫一样,哪个衙门里都养着一堆,根本没有品级,就是专门干脏活累活的。
像是催迁这种没啥油水又繁重的任务,自然就会交给这种人。
可但凡有个正经营生,谁会来干这种事情?最后能来做这些的,就是地痞无赖占大多数。
这种人就靠披着一层官家的皮去作威作福,行事向来肆无忌惮。
有些对朝廷不了解的良弱百姓,还真的会被这些人欺负,可碰上像娘亲这样的猛人,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想了想,梁岳又问道:“那你们知道这几条街为什么要拆吗?”
“这几个孙子也没说明白。”李彩云满脸气愤道,“就说什么当年建造的不合规,亮出一纸公文,就要将街坊们全部驱离,给多少补贴还说不清楚,谁会愿意走?”
梁岳深深皱眉,看起来这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福康坊这小破地方,近来可真是多事之秋。
将几名为非作歹的胥吏直接送到刑部衙门,让凌元宝惩治他们,梁岳才又回返平安巷子。
不过没等到家,就见到巷子口等着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人。
“白堂主?”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是来找我的?”
来者依旧是龙牙帮的豹堂堂主,白止善。
“梁都卫。”白止善微笑道,“听说福康坊里出了一些风波,我这里刚好有些消息,我猜……或许是你会关心的。”